自打來到這,從她閤眼的那一秒開始,就再沒見過她兒子乾孃睜眼,可憐見的,她都還不知道恩人姓甚名誰。
剛開始慕採梔以為是恩人太累,也沒想著喚醒她,結果人家一閉眼就到了現在,且還沒醒的跡象......
她開始愁這已長達數月的落腳之地;慮那閤眼而眠卻久久不曾甦醒的少女;還憂遠在一山之隔外輾轉了四季,轉眼又是長風不息的炎夏末尾間,牽掛著她以及她思念的,品性端正待人熱情,脾氣卻異常暴躁的父親,掛念她賢良恭儉脈脈柔情,身體卻不大順遂的孃親。
恨那頭似永遠喂不熟,狼崽子一般的狠辣畜生賊人。
也怪自己,被時常的蜜糖罐般話語,給塞了耳齁了心,輕而易舉便被攻陷,從而偷了她的心割了她的腕騙了她的錢,轉個背又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天惡言相向拳打腳踢,甚至是還要弄死自己的血肉至親。
不不不,她突然有點良心發現的覺得,用狼崽子來形容這畜賊,可能有點侮辱了狼。
狼群雖然兇狠、狡猾、暴戾,最起碼人家單純團結又護崽。
那頭......啊不不......那位畜賊,嘖嘖,意轉到這兒,怎麼好像又覺得,就連賊都還要比他高尚出幾分呢?
好在慕採梔在那日和煦的午後,總算見到了那男人,時時以溫柔體貼待之的女子,她本性倔強倨傲,如何甘心與她人一同侍夫。
這時雲霧揭曉,她才終於決心,斬斷這段早該結束的錯緣。
只不過,在那匆匆一瞥間,慕採梔在那蒙面女子眸底,好似看見了,深深的敵恨與妒懼......
這諸多情緒又何苦來?
一念之間心如死灰,慕採梔也沒顧得上去想,本該深情人在旁又將其牢牢抓握的得意者,為何卻對自己展露出,這莫名也決不該出現的神情?
往事中,那綿雨潺潺中一眼心動是真的。
此刻,一眼見真章後迅速斬斷紅緣也是真的。
慕採梔雖性情溫和不願生事,可她骨子裡既孤傲又堅韌,底線從來都在明面,踐踏者註定只能遠拋於身後的塵土飛揚。
哪怕,那人與自己塵緣糾纏,是她腹中孩兒的父親。
孃親曾說過,雖為女兒身,但切莫將這女子身份看輕,古時今來,凡修仙成功上位者,總有我們女兒家。
只要努力不懈心術恆正,一切便交給天神,相信那九天之上,終有自己的一席之位。
是了,自己也曾憧憬過日後上位九天之神采,也不知何時開始腦中便沒了一直以來的嚮往,以得過且過狗腿子貼寒冰,然後日日看人臉色成為自己半道拐彎後的平凡婦人目標。
驚醒之後,真是覺得虧得都沒臉,再面對城中父老。
也許是那日,小雨淅瀝太過尋常,無心防中下意識的深深一瞥,那雨中執傘翩翩而經的素衣少年,就這樣仙化入腦刻刻不能忘。
她在那段被關小黑屋的日子裡,對那人恨的牙癢癢,也恨不得午夜時分化作鬼魅,拼著就算不能同歸於盡,也得要傷他上一傷的念頭。
這執念在黑暗面裡生根發芽扎得太深,她也便遵照心意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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