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睡醒再說,於是兩人就擠在“車房”裡補息,中間還放著個除了幾滴血外,還什麼都沒吃過的小奶娃。
還好福叔怕她坐太久,經不住長途勞累,便讓人趕製出了,可以直接躺著睡覺的馬車,底下還鋪墊了柔軟厚重的毯子。
歷經一夜的提心吊膽心悸不安,兩人均已筋疲力盡,倒下便閉眸以歇。
蘇若儘量蜷卷側縮,多空出些空間來。
外面豔陽普照天際晴雲,這峭壁身在黑河之上,周邊全是翠綠的蔓藤與矮植。
說來也奇怪,既然周身全是藤蔓生長,為何卻沒掩蓋這山洞,任其突兀漆黑立在這半腰。
這也是為何靈隱一眼便掃見這山洞,還大讚特贊其地之好。
那神棍都說好地了,蘇若便也沒細細深究此地突兀之處,她心裡大概是信任靈隱的吧,不然,以她清淡性子,斷然不會對只見其三面,便對他所下決定深信不疑。
還有那剛出世的孩兒,也不知是那靈血滋潤充沛著他,還是他天生乖巧不哭不鬧,竟就如此躺在兩人之間,時不時轉動眼珠時不時踢褓舞手,自娛自樂怡然自得。
慕採梔剛生產完本就無力虛弱,若不是蘇若給她丹藥渡她靈泉,怕是早已一腳入了九幽地。
哪有此時的酣然入睡清淺入夢,入夢了倒也不忘身邊的小小溫軟,一手隔著厚厚襁褓安撫著她的延續。
蘇若這邊時而淺笑舒張,時而眉頭緊蹙,也不知夢裡場景何如,竟叫她連睡夢中也不得安生。
她只記得上一息自己剛入了夢鄉,再往上便是升級做了乾媽,親手迎接了小小生命。
只見四周黑壓壓一片漆黑,空氣中瀰漫著陰冷氣息,混和著泥土散發出一種陰沉潮溼氣味。
她試圖將神力聚集眼部,看清這陰森地界,奈何,無用,就好像她又回到普通人身份一般,識不清聞不見。
突的,自她後方亮起點點光亮,忽覺有光詫異回頭,便望見了長長甬道中一直延伸得沒有盡頭,再看看對面剛剛站立的方向,那邊綿延灰濛看不清,也不知是否有盡頭。
那緩緩飄搖而帶來光亮的,不是燈不是燭,似螢火蟲又不像,倒更像是海中水母搖曳漂移,透明帶光亮如一夜水上長空。
兩邊甬道直達何地,長至幾何她無從可知,她到現在都還覺得是在夢中,沒睡醒。
於是乎,她便就著身後冰涼瀝青的石壁倚靠而眠,然而,越睡她就越清醒。
實在是身後太僵冷,使她想睡也沒法再睡得過去,這地方本就潮溼生寒,更別說再加上石壁的寒涼了,那簡直就是雪雨兩侵體,寒凍不能眠。
意識越來越清晰,她索性便不睡了,一邊是亮如星河如夢如幻,一邊漆黑灰濛暗自生寒。
也不知那光亮從何而來,覺得這發光體甚美,她便多看了幾眼,一輩子兩朝世都沒去過海邊,那海中水母也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過,這恍惚間她也只是覺得有點像。
可她卻清楚記得,方才閉眼前,這自帶發光體可沒現在那麼多……
如若方才的“長空”似星河,遙不可及卻有點綴閃爍,那麼此時的上方,就似被放飛的孔明燈般橫在半中,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增加,亮如白晝。
這還沒完,那光線還在加強,甚至是刺得她不敢抬頭再仰望。
這地越呆越見鬼,越想越詭異。
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思慮之下,她沒有再啃指甲,而是拿出了一方粗布包裹,那粗布之內還有一層油紙,油紙掀開出一角,有濃羶香味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