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影飛羽吆喝著,轉過身子,塗上棕褐色油漆的桌面上只有兩隻紅燭燃燒,兩邊本應該有長輩正襟危坐的椅子上空無一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嘴角還微微挑著弧度,笑容變成了諷刺。
“我是少年天才,很小的時候就展現出來強大的玄卡天賦,你知不知道我才出生的時候,家裡把玄卡、劍、巫系銅鈴、一株靈藥、手槍、卦盤以及一個玩具熊擺在我的面前,讓我挑選,我選擇了玄卡,對其餘物件不屑一顧。”
“十二歲識海開啟,可以正式修煉,我便展現出來過人的玄卡天賦,我在聯邦就已經享譽少年天才的名頭,家裡人覺得我一定會成為聯邦最了不起的玄卡師,我也不負眾望,拿到了虛門的保送資格。但是,一切都毀了,毀在了入學考試上。”
影飛羽自嘲地搖搖頭,道:“那時候家裡便給我下了死命令,讓我超越寒續,所以這也是我當時的目標。隨著我在黑虎山的所作所為,我被魏忠賢帶走,家裡便再也沒有跟我聯絡過。我那個時候也就想明白了,在他們眼裡,我早已經不是什麼少年天才,只是一個自私自利,讓家族蒙羞的無恥混蛋而已,他們要的是一個完美無瑕,天下無雙的玄卡系天才兒子,而不是我影飛羽。”
他抓起身邊的酒瓶一口長悶,二十多度的白酒半瓶下肚,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地醉意,只像是喝盡了家族所帶給他的委屈。
“這高堂,還是要拜,不拜我的高堂,拜你的,白帝這樣了不起的人物,是我敬佩的存在。”影飛羽哈哈一笑,對著空蕩蕩的座椅鞠了一躬。
蓋著紅蓋頭,看不見表情的白琉衣沒有動作,和剛才一樣沉默著,片刻之後才緩緩地躬身。
影飛羽的臉上笑意盎然,他把剩下的半瓶也一口飲盡,瓶子丟到了一旁,轉過身和白琉衣相向而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照著古人的規矩,最後是夫妻對拜,之後,我們就是夫妻了。”影飛羽眯著眼睛看著紅蓋頭,彷彿透過蓋頭看到了新娘羞紅的臉,酒精沒有帶來醉意,幻想的畫面反而讓他的眼睛閃亮起了興奮的酡紅。
“琉衣,我愛你。”
“嗷——”影飛羽低下頭,懊惱地看著自己身上這聲樸素的衣裝,“只顧著你了,都忘記了,我自己還沒有更換衣物,你等我,我把衣服還完。”
說完,影飛羽急急忙忙地跑到臥室,脫下作戰服換上了紅色新郎裝,本就俊俏的他穿上這身衣服後顯得更加的迷人,一般的女孩如何能抵擋他的魅力?
他回到客廳,新郎新娘這才算是都有了該有的模樣。
“我俊你美,我們才是天生一對。”他笑著站到白琉衣的面前,朝著白琉衣緩緩躬下了腦袋,同時喊道:“夫妻對拜!”
這一次,等待了良久之後,白琉衣卻沒有再像前兩拜那樣配合,彷彿是根木樁一樣,在原地一動不動,擱著紅蓋頭影飛羽無法看到她的神情,她正盯著地下地上被擱著到一旁的青銅小爐,目不轉睛,似乎這個爐子裡,有什麼能夠逆轉局面的力量。
影飛羽看著她的繡花鞋面,抿緊了嘴唇。
“琉衣,不要逼我用強的,我說過,今夜,必須晚婚。”他微微翹起腦袋,看著她蓋頭遮掩下半遮半現的若和田玉般的白皙頷角。
白琉衣還是沒有動作,影飛羽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已然入春可是卻好似有寒冰爬滿了他的臉。
一股蓬勃的元氣不留情面地從他身上狂湧而出,猛然灌在了白琉衣的肩上,壓迫著她彎曲下這二十年清高立於天地的身軀。
白琉衣一聲悶哼,身軀虛弱得站立都已經是極限,此刻這等強壓之下,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
不過這股壓力在下個剎那陡然消失,因為影飛羽灌注下來的元氣忽然間停滯了下來。
本來影飛羽乃是彎曲著身子,俯瞰著她禁止的繡花鞋,等待完成婚禮的最後一拜在他的意志下無可逆轉的進行,而他的腦袋卻突然一轉,看向了木屋以外。
雙瞳急速地縮小,因為一道強大的勁氣在從山野的茫茫黑暗之中破空而來,月光之下,一柄樸素然而卻獸皇都無法抵擋其鋒利的長劍掠入了視野,在他的眸子之中極速擴大。
影飛羽頓時起身,磅礴的元氣在他身周撕扯成了一條條紐帶,而他剛勁成爪的手掌對著前方豁然探出,一個磅礴的元氣護罩便形成在了面前。
咚——
長劍刺在了他的元氣護罩上,境界比他低微,但是這柄劍乃是攜帶著遠高於凡世的神威,影飛羽的身軀豁然一顫,朝著後面倒退了兩步,劍的鋒銳甚至都隔著元氣護罩,刺破了他的眉心。
眉心處沁出了一滴殷紅的血珠。
他的手掌奮力一扭,一條條勁氣形成的絲帶若風車一半扭轉了數圈,而後這柄長劍便被硬頂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