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白當時在御璟灣住了一個月,姜恩柚多少也能看出他們一家人的關係,司慕白和司南煦雖然同父異母,但畢竟都是司遠忠親生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偏心,為了自己的大兒子,竟然要不惜餘力跟自己的小兒子爭權。
姜恩柚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司南煦深吸口氣,他想了很多,想到這幾天司遠忠一次次對他咄咄逼人,脅迫他自願放棄主動拱手讓人,想到自己小時候為了司遠忠能誇他兩句,沒日沒夜的努力學習努力練琴,心頭就有一股火劇烈翻滾。
他胸口沉重起伏著,早已不像年少時那樣渴望父愛了,“跟他爭,大不了一邊工作一邊上學。他當初鐵了心要送我出國,估計就是防著這一天呢,可惜,我沒如他的願出國,也不會如他的願讓權。”
“那梅阿姨呢,她和你爸爸畢竟是夫妻,你們父子走到這種地步,她怎麼辦?還有慕白哥,他是什麼態度?”
姜恩柚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我還沒跟你講過我休學的事吧?”司南煦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腔右側的肋骨處,“中考出成績的那天,我拿了全市第一,那天我媽陪著我爺爺奶奶去我爺爺的一位老戰友家赴宴,當晚鴻園就我自己,沒過多久我爸回來了,我當時急著把考試成績告訴他,沒敲門直接進了他的書房,結果看見他在對著一張照片流淚。”
姜恩柚好像猜到了接下來的事,心都跟著提了起來,屏氣凝神地聽著。
司南煦還記得他當時進去時司遠忠見到他的眼神,驚詫後的盛怒,就像是自己正在懺悔時,自己的罪過忽然衝到自己的面前,讓他不得不認清自己。
在司遠忠的眼裡,司南煦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汙點,是他背叛摯愛的證明。
司南煦一邊回憶一邊訴說,聲音破碎無力:“我當時其實已經猜到了照片上的女人是誰,那時候我年紀小氣得不行,我替我媽不值,所以一遍遍質問他那是誰,但他比我還要生氣,那是我從小到大捱得最狠的一次打,肋骨斷了三根。”
姜恩柚覺得掌心一燙,她的手正被他按在他的肋骨上,彷彿能透過觸碰感受到他當時的痛苦。
司南煦繼續說著:“後來住院的時候,我媽看不下去我整天陰鬱著,才跟我講了當年的事,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叫白巧蓉,是我爸去世的前妻,他們兩個人感情很深,只可惜白巧蓉在我哥一週歲時就生病去世了。三年後,在兩家老人的撮合下司遠忠娶了我媽,生下了我,我出生後,他就更加覺得對不起前妻和孩子,於是幾乎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我哥身上。”
“直到我媽把這些事告訴我,我才明白,為什麼無論我怎麼努力,都討不了我爸歡心的原因,因為在他眼裡,我是他背叛感情的罪證。”
“我後來因傷休學了一年,傷好後我媽帶著我搬到了御璟灣,和我爸正式分居了,他們之間沒有感情,但利益牽扯太深,底下的關聯盤根錯節,只好繼續著名存實亡的婚姻。”
姜恩柚心疼不已:“司南煦……”
司南煦忽然自嘲一般輕笑出聲,眼底透著淡淡的悲涼,全然沒了往日的風采,“寶寶,知道司南煦是什麼意思嗎?”
他緊接著解釋:“司南煦,思難續,是相思難續的意思,是他為了悼念亡妻給我起的名字。”
姜恩柚愣住了。
難怪,難怪梅湘從不叫司南煦這個名字,竟然用續絃孩子的名字來緬懷原配,真夠諷刺的。
司南煦把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他腿上,反過來安慰她:“好在我現在有了股權,有資本跟他較量,說不定過幾年,我能把兩家的牽扯解開,讓我媽和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