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沒想到是真的有人故意把陸展元害成這樣,頓時瞪大了眼睛,含著恨意怒極的喝問:“是誰?到底是誰和我們陸家有這麼大的仇,把我兒害成這般?”
陸展元眼神兇狠,咬牙切齒的說:“李莫愁!她叫李莫愁,是終南山活死人墓的人,她師門是古墓派。那個該死的女人,簡直是蛇蠍毒婦,可恨我瞎了眼,竟沒看出她這般狠毒!”
陸老爺緊緊皺起眉,沉思道:“古墓派的李莫愁?這是什麼人?怎麼從來沒聽說過?莫非是你得罪了她?她為何如此折磨你?”
陸展元垂下眼,避重就輕的回道:“那女子救過我一次,用救命之恩逼迫我娶她,我若不肯必然喪命,只得虛與委蛇。沒想到她此次聽聞我要成親的訊息,就跑來折磨我,她逼我退婚娶她,我不肯,她便報復我,可恨她不知給我下了什麼藥讓我反抗不得,生生被廢了武功!”
陸老爺一驚,“什麼?救命之恩?你既惹了這麼一樁麻煩事為何從來不說?若我早知道此事,當早想法子讓你做個了斷,也不至於鬧到如今這種地步,你……你這般樣子明日如何拜堂?”
陸展元氣惱的道:“古墓派有門規不許弟子下山,我以為我回了家中便無事了,只要不再去終南山,李莫愁自會明白我的意思。誰知她竟寧願叛出師門也要報復我!”陸展元見陸老爺有責備他的意思,心裡一動,狀似不經意的說道,“此女心性狹隘,報復心重,她還說……還說……”
“說什麼?”陸老爺已經對古墓派和蘇雪雲恨之入骨,心中盤算著要怎麼報復回去。
陸展元遲疑的說道:“李莫愁她說……她不止要報復我,還要報復陸家每一個人,要讓我們陸家斷子絕孫,一、個、不、留。”
“什麼?!她好大的口氣!”陸老爺暴怒而起,滿臉怒容的來回踱步,揮舞著手臂喝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娃娃!竟把主意打到我陸家來了,呵,她還想將陸家趕盡殺絕?好!好!好!一個小門派的勞什子弟子,我倒要看看她有沒有那麼大本事!”
陸老爺站定在陸展元面前,深吸了一口氣,“展元,你好生養著,儘量在明日親自上喜堂拜堂,請到江湖上各界俠士不容易,若貿然改期只會得罪更多人,你委屈些吧。我這就去拜見天龍寺的大師,如今你也算段皇爺的徒孫女婿,他怎麼也不能不管的。”
陸展元眼睛一亮,忙道:“爹放心,為了陸家的臉面我也會撐住的,是我給家裡惹了麻煩,一切就麻煩爹了。”
陸老爺搖搖頭嘆了口氣,揹著手走了出去。他心裡何曾不怨?一向懂事的長子竟惹來這麼個大|麻煩,若不是見陸展元傷勢嚴重,他都想請家法了。可說到底,與何沅君這門親事也是陸展元自己爭來的,之前陸家揚眉吐氣便是因為這樁親事,他又如何怪陸展元?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如今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陸老爺越想越氣,他沒辦法對兒子發火,便將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蘇雪雲頭上,對這個從未見過的女子恨意叢生。於是到了大師下榻的客棧之後,他便添油加醋的將蘇雪雲描述成一個人見人恨的女魔頭,簡直如殺人如麻的嗜血狂魔一般。
大師本就是個慈悲為懷的身份,而天龍寺與大理皇族密不可分,自然肩負一種責任感。這位大師聽聞這世上居然出了一個女魔頭,頓時眉頭緊鎖,心中生怒。他應陸老爺的請求親自去看了陸展元,陸展元身上的傷已經令他大吃一驚,待探得陸展元確實是丹田盡毀再也無法習武的時候,縱使他清心寡慾也難免動了真怒。
“此女子竟然如此狠毒,將人迫害至此,實在罪不可恕!”
陸展元擠出兩滴眼淚,悽慘的說道:“大師,我惹惱了李莫愁被她報復至此也就罷了,就當是還了她當初的救命之恩,可她不依不饒的要殘害我的親人,晚輩……晚輩著實不能坐以待斃。大師,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求大師救救我們。”
陸老爺跟著附和道:“求大師救救我們,此女子如此心性,不除恐怕會為害武林啊。”
大師捋著鬍鬚一臉冷色,沉吟道:“稍安勿躁,且讓老衲去會一會她。”說著他便飄然而去,在他看來,除掉武林中的敗類是在為天下蒼生造福,乃是做善事,耽擱不得。
大師按照陸展元的描述去山林裡搜尋,因陸展元來去都是昏迷的,他也只能說出山洞裡的樣子罷了,想找到卻是沒那麼容易的,大師只能一個個山洞搜過去,一個也不放過。
而此時蘇雪雲正住在穆念慈的家中,這個地方是誰也想不到的,自然沒人會找過來,大師在山林中搜尋註定是一無所獲了。何沅君一個人來嘉興備嫁,本是足不出戶由陸家的僕人照顧,按理不該聽說這些糟心事。誰知幾個僕人聽了外頭的傳言很擔心陸家會倒下,心憂之餘就嘴碎了些,剛巧被路過的何沅君給聽了個正著!
何沅君登時如遭雷擊,大步衝到幾個僕婦面前,死死抓住一人,焦急的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陸大哥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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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嚇得夠嗆,連忙起身行禮求饒,“是我們說錯話了,還望何姑娘原諒我們,何姑娘……”
“我在問你們話,陸大哥到底怎麼了?他怎麼會重傷?誰傷得他?”何沅君根本不理會她們所怕之事,只想知道陸展元出了什麼事。
幾個僕婦對視一眼,見怎麼也瞞不過去了,只好支支吾吾的將聽來的事告訴了何沅君。何沅君剛剛只聽了一耳朵,此時聽見陸展元已經是個廢人,整個人都是懵的,差點暈過去。等回過神來,她第一反應就是衝出宅子,一路跑去了陸府。
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消失,最先反應過來的人頓時一拍大腿,嚷道:“壞了!何姑娘肯定是去陸府了,這不合規矩啊,這這,快把她追回來啊!”說著她就跑了出去,可哪裡還有何沅君的蹤影?雖說她只是三腳貓功夫,但比起這些僕婦來,仍舊算是高手了。幾個僕婦只要一溜煙的往陸府跑去,希望還能補救一些,不要受到太多責罰。
而何沅君此時腦子混亂不堪,什麼都來不及想,她只知道心上人遭了大劫難,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沒能及時安慰夫君,她真不是一個好妻子。何沅君有些氣陸家其他人不告訴她這件事,又有些心疼心上人要一個人面對所有痛苦,她在路上飛奔時便已經想好了,明日的婚事一定要如期舉行,即使陸展元無法起身,她也願意嫁!
路上的行人見一美貌女子飛奔而過,頓時起了極大的好奇心,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有些好事的還跟了上去,反正這邊的路少,順著走下去問問人總能追上的。這麼想的人不少,所以等何沅君跑到陸家大門口時,跟過來的人竟有上百人之多。
眾人一見何沅君停在了陸家門前,頓時變了臉色,有個好心的婆婆還揚聲說道:“這位姑娘,你是要找人?我勸你還是別去陸府,他們家晦氣著呢!不吉利呦!”
何沅君一愣,隨即冷下臉看向老婆婆,柳眉倒豎的斥道:“你胡說什麼?陸家怎麼會晦氣不吉利?看你是位老人,一輩子定然經歷過起起落落,一時的低谷算的了什麼?你憑什麼這樣說別人?再有,你同陸家又是什麼關係?你根本就不瞭解陸家的事,還是免開尊口,免得徒惹笑話!”
老婆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捂住心口顯然氣得不輕,“你,你這姑娘怎的這般不知好歹?陸家晦氣的事有誰不知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反倒被你羞辱一番,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旁人看何沅君的眼神都變了,紛紛指責她不知好歹。何沅君氣得臉色通紅,正欲同他們理論,陸家的下人聽到吵鬧聲開啟了大門。行人們一見陸家人出來了,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幾步,儘量離陸家遠遠的。那下人見了臉色一沉,目光落到何沅君身上,見她只是個普通女子便想借著她敲打眾人一番,於是他張口便斥道:“你誰啊?帶這麼多人來幹什麼?看笑話的還是找麻煩的?我奉勸你一句,識相的趕緊走,就算陸家近日出了些事,那也不是你這種普通人得罪的起的!”
何沅君因他的無禮皺了下眉,不過她也沒心思管這些,只想著趕緊見一見心上人,便問道:“你家大少爺傷勢怎麼樣了?算了,你趕快帶我去見他。”
門房的人微微睜大了眼,再次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她穿的不差卻也說不上有多好,又想著她這麼著急要見大少爺定然有什麼非同一般的關係,登時心裡生出一股鄙夷來,似笑非笑的嘲諷道:“呦,我當誰這麼著急的登門連個拜帖也沒有,沒規沒距的,原來竟是認識我們大少爺的人。姑娘,你要知道這高宅府地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你知道我們未來少夫人是誰嗎?那是大理段皇爺的徒孫!”
他邊說邊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眾人,嗤笑道:“姑娘,我勸你還是走吧,咱們少爺沒納妾的心思。”
眾人頓時鬨笑起來,就算被個下人敲打了不高興,但這不是還有個比他們更難受的人在嗎?何況他們本就是來看看何沅君要做什麼的,此時見了這一出好戲,頓時覺得來這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