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竹指尖磨砂著,眼睛眯了起來,臉上不動聲色,心底卻陡然豎起了十二道防線。
這個男子,很是不同尋常,天色入夜,還敢與自己在這裡磨蹭,真的只是一個破落家族的子弟嗎?
男女有別,按理是不方便讓陌上男子共處一處的,但……
“若是兄臺不嫌棄本姑娘的馬車簡陋,還請上來稍作休憩吧。”
趙若竹呼吸急促了一分,嘴上卻故作淡然的回應,不甘示弱。不知怎麼的,在他面前,似乎總沉不住氣?
“那就叨嘮了。”蘇子仙下了馬車,直往車廂而來。
“嗯?小子,可別想著佔大小姐的便宜,不然,你的手腳可能都保不住。”
“多謝提醒。”蘇子仙笑了笑,也不動怒,拱手致謝。
馬童冷哼了一聲,緊盯著他進入了車廂。兩個夜衛也十分的緊張,待一發覺不對,就要將對方拿下。
“趙小姐,我們再來談談剛才未竟之詞。你是否聽過,古來仰觀天象為上乘、俯察地理為中乘、綜覽山川景物為下乘,這裡面運用的正是望氣的法子。”
………………………………………………………
在黎明前的暗黑中,被陰室定做香榭道內的靈州、酆城矗立在內海的正南方,那城外的海岸碼頭,泊滿大小船舶,點點燈火,有種說不出的在繁華中帶上蒼涼的味道!
很久很久以後,上都護路子期站在紫玥黑旗兵面前,會想起爹爹與他去巡視內海的那個遙遠的清晨。
那時,寒沐覃還是個坐落七座道場的碼頭,星羅棋佈的島嶼錯落在海平面上,水質極為通透,沿著青石堆砌的岸沿逶迤向無垠的遠方,金黃色沙灘上的海螺光滑、潔白,多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當適時,天邊剛剛浮現魚肚白,路子期惦著腳,眺望著那極遠處的幾個小黑點。
這時,金色的海浪席捲來乾燥的海風,迎著灼熱的熾陽光線,他微微眯了眼,瞥了一眼父親路吹,問道:“那是什麼?”
但路吹的心神卻緊繫在懷內刻有“鎮魔”二字的古玉上,根本沒有留意他的話語。他眼神火熱,或許參透《不老天功》的法子,就要仰仗這塊古玉了。
就在此時,路吹生出警覺,往上方同香榭水道接壤的內海望去,但見那如履平地的七齒巨艟正順流而下,似利箭穿行,疾速而來。
那黑壓壓一片的桅帆暗影和燈火朦朧,交相輝映。隨著一道道雪白的浪花被推開,漸漸顯露出巨型朦艟那猙獰的線條,聲勢極為的壯觀。
路吹心中一懍,忙揚手發令,領著一干人撤離海岸,沒進岸旁的山地中。
酆城,北面一片荒廢破敗的遺棄佛塔裡面,絕大多數雕像早因無人護養,在風侵雨蝕、蟻蛀蟲齧下而頹敗傾塌。
單單一座小石佛孤零零瑟縮一角,那穿了洞的瓦頂被木板封著,這也是它堪堪保留下來的關鍵。
“師父!師父!”
一個小和尚自外面闖了進去,衝著小石佛又跪又拜,嘴裡碎碎念著,真讓人以為他拜了一尊佛像為師。
“唉,我的好師傅呦,小獨真的一點都沒用。我都很努力去化緣了,但你要的五花釀、羅漢肉、蔥油卷,還是一個也要不到。而且還有好多惡人要打小獨,老罵我是壞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