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將資料夾在陳池面前放好,衝斜對面幾人禮貌地笑笑,扭轉脖子,嘴角的弧度翹得更起,配著細巧鼻樑上兩彎淡掃峨眉,顯得五官不僅妝容精緻,而且格外甜美:“陳總,沒事我出去了。”
“謝謝。”陳池和她一對眼,轉頭向著審計師說話,“有關員工的福利部分資料,都在這裡。”
陸晴直起身,悄悄地退了出去,裹走了那股香味。
許霜降平時家務做多了,習慣直接用手洗碗洗菜洗衣,然後在事後猛塗護手霜,這次她送打藥水的師傅下樓,特地跑了超市和藥店,買齊了口罩和橡膠手套,另買了一套抹布擦和洗碗布。
這一堆家務活,固然不在計劃中,但無論如何省不了。
許霜降回家,戴口罩戴手套,開啟門窗通風,散去藥水的刺鼻味兒,將廚房裡所有擺在外面的碗筷鍋鏟全都洗了兩遍,抹了家裡所有的桌椅櫃門,拆了床單被套扔進洗衣機,最後跪在地上一寸寸擦地。
暮色一點一滴滲進窗內,許霜降擦完了所有的地板,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再也顧不上她那點小潔癖,直接撈著抹布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喘氣。
天入黑,似乎只需一眨眼。剛剛她還能辨出外面的菸灰色天空,一會會的功夫就已暗透了。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洗衣機轉筒急速甩干時發出的震動聲,砰砰砰地,好像獨個兒咬牙切齒地使著力。清明過後,空氣已漸暖,入夜前微微地挾著一絲兒晚風,遲遲嗒嗒地撩進窗內。
這是一個清風徐來的四月黃昏。
花未盛開。自從冬天裡的那盆水仙花開過後,許霜降忙忙碌碌,都記不起要去買束花妝點一下客廳。
她坐在滿室的幽暗中,手裡捏著一塊髒抹布,精疲力盡地靠著牆,想著那些小蟲子正聚在房中的哪一處木頭縫裡噬咬著求生或是死去。
照今天的恐慌和疲憊程度,她明天就想搬家。
可是,想到搬家,她就更疲憊了,合同期的問題、找房的問題、打包搬運的問題,樁樁件件,都能折騰死人。
她煩惱地閉上了眼睛,後腦勺枕著牆面,涼意很快浸到了髮根深處,地上也生涼,但她手腳俱都痠麻,竟是虛軟得不想動彈分毫。
洗衣機滾筒轉動的聲音越發尖利,房間裡暗得只剩一堆堆傢俱的灰廓,清冷沉寂中繃著一種聲嘶力竭的張勢,終於聲音緩下去,漸漸安靜,但一秒的安生都不到,洗衣機響起結束的提示音,吱吱地長叫著。
許霜降摒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
還有一堆的家務活等著她。
她晾起了被套床單,回到廚房細細檢查,確定沒看見一隻白蟻,這才鬆了一口氣,總算辛苦有回報。
許霜降著手做晚飯,她很細緻,先將鍋全部用清水煮過一遍,才開始使用,淘米、洗菜、切肉,忙忙碌碌一個小時,做成了三菜一湯。陳池還沒回來,不用急著開飯,她將菜燜在鍋裡,洗頭洗澡,把衣服從裡換到外,又扔進洗衣機洗。
飢腸轆轆,但樣樣都清理乾淨了,許霜降披著溼發,放鬆地窩進沙發,拿起手機:“你什麼時候到家啊?”
“啊,”陳池一愣,輕笑道,“霜霜,我忘了告訴你,今天加班要很晚回家,不回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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