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五十,電影開場二十分鐘,正是劇情懸疑一個接一個推出來的時候,許霜降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前排有人扭頭不滿地望她一眼。
電話竟然是顧一惟打來的。
“喂,顧總。”許霜降壓低了聲音,貓著腰站起,向別人歉意道,“不好意思,我過一下。”
電影裡的驚悚音樂幽幽地飄起,聽得那頭的顧一惟愕然。
“顧總,你找我?”許霜降出了播放廳,略略提高了聲音。
“你在哪裡?陳池打電話給我,問你有沒有加班,說你到現在還沒回家。我打電話給小范,他說六點半就把你放到地鐵站了。”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忘了跟陳池說,麻煩到你們,太不好意思了。”
許霜降尷尬著結束通話了電話,聽著播放廳中時不時漏出的音樂,惱怒了片刻,不甘不願地給陳池發資訊:“我十點之前回。不要再問別人,我不是小孩,會管理自己的時間。”
她再次回到播放廳,漏過了許多關鍵劇情伏筆,再加上她沉靜不下來,總是不由自主地煩悶,便再也不能很好地邏輯推理,將劇情串起來。
這張幾十塊錢的電影票算是花冤枉了。
許霜降自小做乖乖女,夜間娛樂活動蒼白得可憐,工作後除了偶爾的應酬飯局,她都是家裡蹲。現在,她不想回家,卻沒啥去處。今天下班後她隨處找了一家快餐店解決晚飯,就很沒有創意地窩到電影院。
所幸,工作日裡看電影的人少,左右鄰都空了一個位置,許霜降無心去瞅電影,就抱著包,合起了眼打盹。
有一段時間她甚至達到了深度睡眠狀態。
電影結束,許霜降被驚醒,特地去櫃檯辦了一張會員卡。這電影院,離她的住處也不算遠,走路差不多二十分鐘。在一家大超市樓上,底樓有很多餐飲店鋪和服裝商鋪。她慢慢地踱著,思忖以後把檔期裡的新電影看光了,可以逛服裝店來消磨時間。
夜裡九點四十五,許霜降垂眸開啟自己的家門。她其實希望現在是十一點四十五,這樣進去就能倒頭入睡。
“……回來了。”門開處,陳池和昨天一樣,站在玄關另一端,燈光勾勒著他靜靜的身影。
許霜降瞟了一眼,低頭脫鞋,從鼻腔裡似有若無地嗯一聲。
“吃過飯了嗎?”
“吃了。”
許霜降走進去兩步,就頓了頓。餐桌上,四菜一湯,兩碗米飯,兩雙筷子,擺得整整齊齊。只是,那些菜都冷了,一點熱氣都不冒。
“還吃嗎?”
“不吃了。”她掉頭往臥室走。
“你去哪裡了?”陳池在身後問。
她當做沒聽見,徑直往裡走。看電影是她才找到的紓解方式,不想被陳池破壞掉。
“霜霜,”陳池沉聲再問,“你去哪裡了?”
許霜降一言不發轉進臥室,脫了外套,疲憊地撩了撩頭髮,一側頭,陳池站在臥室門口。她稍滯,自顧自拿起睡衣。
“霜霜,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坐下來討論。”陳池表情嚴肅道,“你這樣拉黑我,準備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