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霜降眯起眼使勁分辨著,三點二十分。她撐著肘彎,仍在不停糾結,什麼時候要上課?什麼時候要上課?
好半晌,她才醒悟過來,現在應該是星期五的夜裡,不,是星期六的凌晨。確實一早就有課,但現在還能再睡
。
幾個小時前,她才從浴場吃完自助餐,林虞開車送她到樓下,然後道謝、告別,如今一夢醒來,竟似過了多少天一樣,時間感都錯亂了。
許霜降呼地仰躺回枕頭上。
房間裡的傢俱輪廓漸次清晰。適應了黑暗後,其實會發現黑得有深有淺,桌子、椅子、櫃子大致可辨,但它們那一坨一坨靜默的灰影,若是盯久了,似乎散發著一種壓迫感,讓許霜降不敢久看。即便是在她自己的房間,在這樣寂靜的夜裡,她都悄悄地把脖子往下縮了一點,腿蜷起,才微微踏實了一些。
許霜降一定不會對爸爸媽媽承認,自他們昨天走後,她臨睡前要在家裡各個房間走兩圈,灶臺淋浴器天然氣開關要逐一看過,檢查三道門鎖,巡查兩遍窗戶,然後把自己的房門也關緊了。
今夜,她一個人在家,半夜醒來,著實有點緊張。若是一覺到天明瞭也就罷,偏偏她做夢醒來了。
許霜降尖起耳朵,聽外面的聲響。說一句難為情的話,這會子家中除了她,再無第二個人,她連起夜都不太敢。過了片刻,她確定屋外客廳中沒有什麼異樣的響動,才安下心。
她想讓自己再睡著,但不是很順利,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夢境。她疑惑著,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莫非在浴場聽林虞談起徒步,就夢到徒步了?
她這個夢,就像一個大雜燴。
好多她認識的人,互不相干,卻聚到了一個活動中。
好多她現實中走過的地方,風馬牛不相及,會被她在夢裡串游。起初的街道,前半段像她家附近的小吃街,後半段像陳池家附近的農貿市場。她和林虞走著的路是去年同學會時經過的路,最後陳池帶過去的路卻像汪舅舅家通往坡後人家的那條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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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做得亂七八糟。
但是,在許霜降對夢境有限的經驗中,她總覺得夢境裡的行為、想法通常毫不矯揉造作地映照出最真實的自己。
有些想法,在現實生活中一閃動念,但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不會說不會做,於是埋在心底過去了,但在夢境裡,人似乎更肆意地釋放表達。
瞧她為了不吃雞腿飯竟然那麼小孩氣地追著人換,這叫啥行為啊?
她確實不愛吃雞腿了,去留學那幾年,吃到的雞腿肉感木木地,陳池想了很多辦法,試了不少調料,都做不出又嫩又糯的雞腿,於是他們就不太買了,但她留下了一個後遺症,回國後,即便是她媽媽走遍菜場淘摸買來的散養雞的雞腿,她都沒多大興致。
許霜降還訝異著,夢境裡,她竟然會記得林虞在多年前她摔倒時開心的笑容,這樣一件孩童時期的小事,原來她還挺介意的。
還有,在夢境裡,她明明白白地對學生家長的話不太苟同,其中一句話印象最深刻,我知道有小姑娘端茶送水。
我知道有小姑娘端茶送水,吃飯洗腳我不問。
許霜降望著天花板,想著在夢裡陳池的笑臉,明灼爽朗,一如當年他逗她的樣子,她微微側頭,瞥了一眼旁邊那個空蕩蕩的枕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做這樣沒有邏輯性的夢,情節人物簡直天馬行空地亂切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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