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仰起頭來,帶著些許不屑,“你就是枚乘?”
枚乘此刻一頭霧水,他看著面前這位壯漢,看著他身上那衣裳,再看看他身後的甲士,面白無鬚的閹人,心裡頓時就知道了。
“草民拜見陛下!!草民正是枚乘!!”
他急忙行禮跪拜,劉長有些惱怒,都怪自己太有氣勢,想要偽裝一下身份都這麼的困難。
“起來吧!”
劉長不悅的說著,搶先一步進了院,院內倒是應有盡有,還有兩個年輕些的後生,大概都是他的孩子,在枚乘的帶領下,劉長走進了內屋,坐在了上位,枚乘卻坐在了劉長的身邊。
“賈誼三次向朕舉薦你,他說伱的學問很好,做文賦的本事也不弱於他,可以委以大任。”
“賈公謬讚,草民愧不敢當。”
“你這其他本事如何,朕不知道,但是你這文賦的本事朕是見識過了...狗屁不通!!!”
劉長從衣袖裡掏出了紙張,重重的放在了枚乘的面前。
枚乘眼角一跳,急忙低頭跪拜。
“得全者昌,失全者亡?上不絕三光之明,下不傷百姓之心者,有王術也?”
“上好奉承,國毋直臣!!”
“你是在詛咒我大漢要滅亡?還是在諷刺朕沒有王術?難道在你的眼裡,朕還不如那商湯周武嗎?!”
劉長今天親自來找這位枚乘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說浮丘伯是大漢第一長吹,那這位枚乘就是大漢第一長黑了...這廝多次做文章來針對劉長,他和楚國,齊國的幾個大儒狼狽為奸,整日弄出一些批判劉長的文章來...枚乘原先就在齊國,就是因為寫了不少勸諫劉長的文章,引起了齊王的驚懼,罷免了他的官職,然後他就搬家到關中這邊,常常與這裡的大儒們交談,徹底放飛了自己,總是寫文章來黑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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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位的文章寫的確實不錯,如今廟堂裡最會寫文章的有晁錯,賈誼,陸賈這幾位,而枚乘的文學功底跟這三個人齊平,弱於陸賈,平與賈誼,高與晁錯。
他的文章在長安內很是流行,深受眾人的追捧。
劉長再看到了第八篇關於自己的文章之後,終於忍不住,直接讓呂祿駕車帶著自己來找這位好好聊聊。
本來劉長是看到第一篇的時候就受不了了,只是因為對方那時在齊國,沒辦法見面,聽說他來了關內,劉長自然就得前來一趟了。
枚乘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剛正,面對皇帝的質問,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陛下...忠臣不逃避嚴厲的懲罰而對君主進行直諫,我是一片忠心啊...”
“直諫?你輔佐齊王的時候,為什麼不去直諫他?卻非要來直諫朕呢?”
“草民那時也勸諫了齊王...”
他急忙翻找,最後找出了幾篇勸諫齊王的文賦,遞給了劉長。
劉長認真的看了幾眼,不太確定,枚乘急忙上前解釋道:“陛下...臣這篇文賦,是假借批判當初的齊襄王來勸諫如今的齊王...您看,我用如今齊王的行為來形容當初的齊襄王...”
枚乘這麼一解釋,劉長恍然大悟,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這真的是絕了啊!你這編故事的能力不錯!!哈哈哈!襄那個豎子肯定氣壞了吧!你這是指著齊襄王來辱罵他啊!還有嗎?還有嗎?”
“您看這一篇,這是勸諫齊王溺愛孩子的....這一篇裡我是採用了比喻的方式...雛鷹長大了自然就要學會飛翔...”
“這一篇是...”
劉長聽著他的解釋,樂呵呵的看著這些批評齊王的文章,“寫的好!真不錯啊!還有其他諸侯王的嗎?有沒有罵趙王的?趙王那麼多的過錯,你難道就沒有寫一兩篇?”
“草民並非趙王之臣...不過,陛下若是需要,臣也可以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