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修然第一次來勝德別墅過暑假,陪伴他的人是連松雨。
大雨的午後,十二歲的他和十三歲的她同坐在汽車後座。
連修然看著她興高采烈地從書包裡掏出一本有些破損的淺黃色筆記攤在膝頭。
“我今天畫的。”
“給你看。”
連松雨翻開筆記,身體朝連修然靠過去些。
他的眼神不太容易聚焦。
因為她頭髮上淺淺的香波味一陣一陣地飄來,好聞極了。
“你怎麼不看呀。”
她注意到他的神態不對。
“畫的還行吧。”
連修然推了一把鼻樑上的眼鏡迅速回道。
他的聲音總是冷淡沒有情緒的。
誇讚的話聽起來也不夠真誠。
連松雨卻並未拿他的態度當一回事,
反正自從他進了連家,始終就是這樣的脾氣。
“你喜歡什麼?”
“我給你畫。”
她得意地拍拍他的大腿。
連修然狠狠瞪過去一眼。
這笨女人,不知道男人的大腿不能隨便拍的嗎。
“說話呀。”
連松雨淺笑。
她笑著的樣子在連修然看來像是徐徐綻放的暗夜花朵。
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孤獨寂寞。
“我就要你這張畫。”
連修然收起剛才放肆的眼神。
語調生冷地指了指她膝頭攤開的畫作。
“只要這張嗎?”
“我覺得還能再改改。”
“要不我再給你畫一幅。”
他有點忍不住了。
“我說哪張就哪張。”
連修然把她的筆記本奪過去。
動作雖粗魯,卻極小心地撕下了那張夜河泛舟的速寫。
他把畫卷成一個紙筒,動作輕柔地塞進書包裡。
她默默看著他一連串的動作,嘴角上翹。
“我問你。”
“你說以後我當畫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