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溫情,簡直要嚇死了她。更糟的是,他一意孤行地抱著,卻沒有其他表示。
於情於理,此時至少應該有一句你儂我儂的臺詞。比如說“你不許走”之類的老三篇。
可惜她看上的男人只會喘氣,惜字如金到讓人抓狂,他像個黏上飼養員的樹熊,用那種相當眷戀的姿勢抱著她。連松雨正襟危坐,身上掛著死也不鬆手的四眼男。
剛才一言不合被強上的人分明是她,現在他倒像個受害者似的擺出低姿態來。
連修然的一雙手抓住她後背的襯衫料子,抓了幾秒,又去摸她的後頸。鬧到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了。連松雨被他時松時緊的連環組合拳一頓按摩,剛才大光其火的委屈漸漸消退。
怎麼說呢......她雖然氣他下手沒分寸,卻無法真的對這男人生出恨意來。
環顧四周,這間屬於他的辦公室裡,到處都是她的影子。
擺著她的雕塑作品,她拍的風景照,還有她和他的家庭合影。當然了,會如此正大光明地放在他桌上,完全是因為老么連樂之也在上面。
有一點褪色的夏日小景裡,他們三個人,穿著白色高爾夫球衫,當哥又當弟的連修然站在當中,一邊靠一個不省心的大美人。他表情冷峻,身體卻朝她那一方倚,心之所向的坦誠,都不需要遮掩。
拍照前一晚,連修然才和她吵過架。
就因為在露臺上撞破她和榮立誠在家門口難捨難分,他就一遍一遍給她打電話。
情意綿綿的氣氛全被那永不間斷的鈴音毀了,連松雨氣急敗壞地衝回家,在廚房逮到愛管閒事的弟弟,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他沒有躲,就直侹侹地站著。
“連修然,你這樣瘋狂打電話是為了什麼?”
“我不打電話,你還會回來嗎!”
“回不回來很重要?他是我男朋友......”
“連松雨你閉嘴,他才不是你男人。至少在我看來,他永遠都配不上你!”
連松雨盯著合影出神,突然有種再也不可能和這隻大型樹熊分離的感覺。他生氣的次數不多,威力卻總是很大。一旦被點著了,餘震可以殃及方圓幾百裡,久久不能平息。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每次都記得。
與其說她的記憶力好,不如說他發洩鬱悶的方式讓人難以忘懷。
他不會打她,也不會辱罵她。他偏偏愛咬她。
今天在辦公室,人家咬下去的那一口,是紮紮實實的,如狼似虎地要她的小命。
知道他那口能去做牙膏廣告的白牙長得無可挑剔,可是,他也不用那樣時不時拿出來亮相。連松雨一想到在那疼痛難忍的瞬間苦求無門,就又想掐死他了。
“連修然。”
“嗯?”
“我們再抱下去,太陽要下山了。你還去開會嗎?”
連修然的身體動了動,終於把臉艱難地挪開一條縫。
“開。不過我很快就回來了。你在這裡坐著,等我下班一起走。”
他說話時呵出的熱氣在她心口飄著,撩得很。
“開玩笑,事還沒做完呢,我得回去趕工,否則明天下午嘉輝就看不到半成品了,你不曉得,他們會里那個顏伯伯很兇的,我可不敢怠慢了他。”
“嘉輝明天下午來?他幾時答應你的?”
“就一週前唄,雖然這幾天打電話他都不接......但我覺得反正都提前約好了,他應該不會食言的。”
“哦......你放心,嘉輝明天不會來的。”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