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場景,很魔幻。
半空中不知飛舞著什麼瓶啊罐的玩意,它們以完美弧線落下時,砸到了茶几腳和床架子。那震耳欲聾聲響的源頭,來自連修然親自聘請的民間救援小組。男組員肩上挎著數股粗麻繩,abcd分不清楚的他在考場失意,卻在戰場上有相當豐富的實踐經驗。
唐嘉輝或許不會打形意拳,但這位街霸內力深厚,一個助跑,長腿順勢一踹,似捷豹矯健,瞬間就把目瞪口呆的常大小姐給幹倒在地。
他之所以急到發瘋,是因為看到了大床上幾近衣不遮體的連修然。大佬眼角餘光投射的範圍媲美比目魚,唐嘉輝發現對方正用十分痛苦的姿勢跪在床單裡,躶呈的結實背肌緩緩收起,像動物園裡打了麻醉針的大貓一樣困頓不堪。
他那從來都不在人前失態的好兄弟,被強行褪了襯衫,摘了眼鏡,一絲不苟的黑髮紛亂地垂著,喉間微弱地發出很低很啞的悶哼。他頭皮發麻,五內俱焚,簡直不敢想象晚到一步的下場了。
床上的連修然在混沌之中擰緊眉頭,他意識到藥效比剛才更強了,一隻手捂著堅若鐵塊的腹肌,他偏過頭,用近乎絕望的麻木表情看著那抹向他飛奔而來的身影。
他的妻子,穿得像個嚼口香糖的不良女青年,在尾隨唐嘉輝衝進屋內後,不顧一切地連跑帶跨地趕到他面前。一張小臉被棒球帽遮著,唯獨看得清毫無血色的雙頰。她捧著連修然的俊臉啪啪地又拍又摸,眼眶泛紅,都快要哭出來了。在拳腳飛竄的背景音裡,她把他汗溼的腦袋抱進懷裡,差點按裂了他。
“我來了。”
“嗯。”
“我來了......”
連修然沒能再嗯下去,他虛脫地伸出雙臂摟住她,恨不得能融到她的血肉裡去。
“難受嗎?我去給你弄點水來喝。”
“別走。”
他冰火交替的身子一顫,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堅持不讓她離開。
“我求你別走。”
“傻話。我哪兒也不去。至少讓我拿條毛巾來替你擦一擦。”
他一秒變回認生固執的小男孩,整個人鉚足了最後的力氣,死命往連松雨身上擠。她徹底失去重心,向後一倒,徑直被他壓在床上。
“我不要毛巾。”
“你要什麼?”
“我要你。”
“那個......”
“我就想要你。不行嗎?”
呸,不行!
唐嘉輝那邊打得熱火朝天,霹靂順風耳裡突然閃過這句要了他命的告白,他死死掐著精壯的女同學,回頭一望,發現床上的風景真叫一個美不勝收。
“連松雨,你趕緊把他掙開。咱們上繩子了!”
人性,人性哪......唐嘉輝咬牙切齒地瞪著連松雨虎口脫險的身影,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五行缺的豈止是愛,金木水火土,還有她,統統不在他的命盤裡。
大毛巾擦身,就著手喂水,再幫連修然把襯衫穿好,她輕撫他的胸膛,告訴他一切即將結束,正事一旦辦完她就帶他回家。
“你乖乖坐在這裡,好不好?”
“好。”
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