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世界光影交錯,他的面容沉靜平和。唯一的不愉快是身邊美麗的東方女人,她滿臉都是避嫌的小心翼翼,一看就是被安德烈嚇唬過了。
他搞不懂,為什麼哥哥要阻止他繼續欣賞對方的心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美人,多看兩眼也是會增壽的。在感情方面木訥的安德烈就不懂這一層道理。
瑪緹亞斯的前女友是第三代移民,出身不太好,波浪長髮,琥珀色大眼睛,比巧克力還濃的面板像被蜂蜜浸透的絲緞,那是他此生見過的最漂亮的物件之一。
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雖然短暫,但他卻很快樂。她能讓他笑,跳舞的時候腰肢扭得比蛇還軟。至於她那吉普賽人的血統,他其實根本都不在乎。
在他有限的生命裡,並不求放縱,卻也沒有想過要扮禁慾的苦行僧。
瑪緹亞斯要的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對於女人,他看中的並不是單純的禸體,而是她們身上的某一部分。可以是上翹的眼尾,是耳朵的形狀,也可以是害怕時一瞬即逝的強作鎮定。
換句話說,基本上都是些劍走偏鋒的,形而上的玄學。
愛不愛的,全憑著感覺走。
瑪緹亞斯偏過頭,偷偷瞄著連松雨的側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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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講,這位榮太太長而密的黑髮,就很美呀。他喜歡她不說話時冷豔的表情,也喜歡她已經名花有主的事實。
她是暴君的女人,呵呵,這個名頭,讓他光是聽一聽就熱血沸騰了。
“榮太太,你會覺得我太自作主張嗎?”
連松雨聽到男孩說話的聲音,他帶著西班牙語口音的英文咬字別有風情。
“我沒有。”
“那可太好了,我原先還怕你誤會我的意思。”
瑪緹亞斯眼角彎起,上半身稍稍朝她倚去,他單手撐在座椅上保持身體平衡,用看藝術品的眼光瀏覽過她的小臉。
“榮先生經手過我母親的收藏品,他雖然脾氣不好,卻是個很公道的生意人。我和安德烈都很感激他幫我們渡過了那段特別難熬的時日。”
他對她點著頭,似乎在用行動告訴她,自己說的都是真心話。
“所以榮太太你放心,我尊敬你,就和尊敬榮先生是一樣的。”
車子最終在薩拉曼卡區的一條僻靜馬路上停下來了,連松雨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什麼標誌顯著的餐廳,她緊張地貼著車玻璃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回頭去尋瑪緹亞斯。
他窸窸窣窣地套好夾克外套,仰著頭把拉鍊唰地提到領口,然後將之前拿給她擦臉的藏藍色絲質圍巾圍上了脖子。儘管它還有點潮潮的,但他並不是很在意。
瑪緹亞斯拾起腳邊橫著的一柄雨傘,握在手裡,輕鬆地對連松雨搖了搖。
“坐在這裡不要動,我會過來接你。”
貴族小少爺文雅的女士優先作風,讓人難以拒絕。何況他也沒給她拒絕的空閒,幾乎是話音剛落,他就拉開車門出去了。
嘩嘩作響的雨聲突然闖進來,然後,在下一秒便被他隔絕在車門之外。
連松雨看著瑪緹亞斯佝僂著高瘦的身體,快步繞到她乘坐的一側。不需要大小姐親自開車門,雨傘體貼地懸在她頭頂上方,他執意伸出手臂讓她搭一把。
但是她沒有去抓他,這挺固執的東方美人一點都不優雅,穿著髒兮兮帆布鞋的左腳一下子就踏進了街邊的水塘裡。算是婉拒了他的好意。
瑪緹亞斯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他看得出來,她壓根沒有相信自己方才的剖白,也對,它們太直白,太沒有值得信任的價值了。
他手裡的傘柄向連松雨偏著,罩住了她的雙肩,卻暴露了他半邊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