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邱家的御用風水師在風光無限好的大宅子裡轉了一圈,臉色十分嚴肅地拉住了邱頌和的衣袖。
小爺剛從南半球旅遊歸來,臉上還掛著沒消去的曬痕,跟個熊貓似的和大師面面相覷。
“邱先生,不瞞你說,城西嫋嫋升起一股黑氣,實乃不祥之兆......”
不祥?!腦筋轉得相當伶俐的邱頌和眨眨眼睛,他立刻反手扣住老人家經脈縱橫的枯皮手背。
黑氣不僅在城西有,在主顧的臉上也有。
大師嚥了口唾沫,當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只是用自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去震懾信命的貴公子。不祥的預兆確實存在,城西城東有待考證,但綜上所訴,可以縮略為三個大字“得加錢”。
“師父,去年你也是這麼說的。”
“邱先生,世間萬物兜兜轉轉總會歸於原點。你不要太過介懷了。”
得令。
再介懷下去,新年的吉利話他就聽不到了。
當天下午,邱頌和撥了一通電話到連修然辦公室裡,盡責的秘書原是要把他一腳踢開的,但他以相當不耐煩的口吻教訓了程小姐。
“聽說唐先生來找他,回回都給接待,怎麼輪到我就鐵將軍把門了?!”
話說的不錯。程萱彤對著話機默默點頭。大家在社會上混,哪個不是見人下菜的呢。板寸加耳釘的唐嘉輝光是站在那裡,就十分有震撼力了。
況且人家也很聰明,知道打電話會事倍功半,還不如直接上門來的有效。
“趕緊給我通傳一下,我的事可比唐先生重要多了!”
他不是不知道唐嘉輝和連主子最近走的有多近,無非是咬著小手帕氣不打一處來唄!
幾經波折,當大少爺終於接起電話後,聽到的第一句問候就是軟綿綿暖洋洋的男聲。
“你一定很忙了!我是不是打的不湊巧?”
“不忙。但是也沒功夫和你廢話。”
邱頌和咿咿呀呀抱著電話扭來扭去,對方冷淡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聲線太容易讓人過電了。
“哎,我是真的服嘉輝那小子,在你身邊呆了那麼久還沒得抑鬱症。”
“嘉輝的精神狀況比你好。我還能再給你五分鐘。”
邱公子不自覺地笑了。這男人要是不下逐客令,他反而不習慣哩。
“報告董事長,我家大師算出來城西的天象不太好,不好好應付恐生大變,鄙人當然不會視而不見。”
“嗯?”
“還聽不懂嗎?就是說我已經替你化解了!”
“所以城西和我有什麼關係?”
“連修然!”
“在。”
“就......就天機不可洩露!我不能告訴你!”
邱頌和咬牙切齒地漲紅了臉,非要把話說得這麼沒情調呀!別說是城西,就算是城東城北,他今天也照樣會打電話過來。過完年了嘛,他不過是想聽聽人家的聲音而已。
“後天晚上我有空,一起吃飯吧。”
心領神會的連修然翻了翻桌上的檯曆,鬆開筆蓋,提筆在日期旁邊畫了個大叉。
“哎呀,我又不是專門過來叨擾你的!你如果實在忙,下個月聚餐也行......”
“下個月我要去義大利。假如後天你不能來,我們有緣再聚吧......”
連修然手裡的筆尖輕輕地砸在桌面上。
“別介!那就後天!”
然而,世界上的玄學是相當說不準的。邱公子號稱已經化解了的重大危機,並未在急急如律令下退散,而是在這天晚上就來敲連修然的腦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