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算不得大富大貴的祁家,能在今時今日積攢到這份相當不俗的家產,和被早逝父親撂在梁山上的老祁有分不開的關係。
為了讓妹妹洗淨與生俱來的匪氣,他起早貪黑地在各處週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把她送進那所私立學校深造。
承蒙唐會長和諸位長老看得上他的本事,聰明又好學的老祁在操著棒球棍打天下的間隙還能抽出時間學習文化課。
和小祁的十六歲相較,他的花樣年華卻沒有那麼悠閒輕鬆。
要管肉鋪,要收保護費,要擺平城中鼠雀之輩,還要去學校報到。
什麼都需從娃娃抓起,他也算是會里能文能武的一顆好苗子。
但是他那時還不明白人爭不過命的真理。
在開學典禮上,明明是哥哥卻被人誤以為是年輕父親的他難得地紅了眼眶。
多不容易,她終於穿上了這身制服。
給列祖列宗長臉了呀。
如此一來,祁家數代流傳的武學之魂是不是可以徹底在女繼承人身上滅絕了呢?
答案當然是不能。
“哥!你既然不讓我穿這裙子,為什麼當初還要給我買?!”
“再說我腿上的疤已經看不出來了啊!”
以小瓦數壁燈照明的古典客廳裡,小祁瞪著親哥,柳眉倒豎地把衣架往地上一摔。
一手端著小杯黑咖啡,他彎下腰不慌不忙地把一地的狼藉收拾起來。
有任務要出的哥哥在白襯衫裡穿了一件黑色高領衫,這樣穿是因為他還想到要遮一遮脖子上的紋身。
客戶雖然沒有要求,但他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男人。
面對妹妹的火爆脾氣,老祁永遠拿出以柔克剛的本事來對付。
“你不要大喊大叫。”
“張阿姨今年也五十五了,你想嚇死她嗎?”
他文縐縐的聲線一點都沒有失去耐心的跡象。
“給你買,是因為我買得起。”
“憑你發育失敗的身材,若是想要拿下姓宮的......”
“我勸你死了穿裙子的心。”
說時遲那時快,長桌上的一隻青瓷花瓶嗖嗖地衝他的門面飛來。
私立學校教的都是什麼鬼,瞧這雷厲風行的身手,一點都沒有把她的野路子拗過來。
不過任她再如何高段,秀氣的花拳繡腿自然難不倒他,下意識的伸出左手格擋......
然後在萬分之一秒的瞬間裡,老祁突然賬房先生附體地想起這花瓶的價格。
為了保住西瓜,他必須丟了芝麻。
咖啡杯清脆的碎裂聲在室內響起,表情冷酷的老祁呼呼地喘著氣,把花瓶抱在懷裡盯著小祁看。
“祁瑤!”
“你再扔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