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起身一甩袍子說“為父不為難你,去祠堂裡跪著,想清楚了。明兒一早做決定。”
太太幾次想張嘴說話,老爺一個眼神,太太只能無奈又心痛的閉上嘴。
老爺說完向外走去,太太起身走到輕寒面前,看著兒子,低低嘆息一聲,到底是什麼也沒說,跟在老爺身後出了大廳。
門外老爺冷冷的站在門口,太太出來,搭著老爺的手,慢慢往院子走去。
“老爺,寒兒他真的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老爺側目看一眼太太說“他只能喜歡韓家的姑娘,那是她未過門的妻。”
“可是,我聽說如今那些學生們都反對家裡給定親,說這是包辦婚姻。”
“夫人希望兒子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規矩教養都沒有的媳婦?”
“不,不。”
“那就好,夫人明白就好。”
“可是,可是我怕寒兒他想不開。那孩子從小就犟,萬一……”
老爺輕輕拍拍太太的手說“沒有萬一,他是我耿家的兒子,他必須想開。”
這一夜,輕寒筆挺的跪在祠堂冰冷的地上,面對著耿家的列祖列宗。長途跋涉的疲勞,驚聞訂親的氣惱,失去真愛的痛苦,所有感情交織糾纏在一起,輕寒頭痛欲裂。輕寒從沒想過父親在這件事上如此固執,輕寒突然間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懂過父親。輕寒想起祖父,想起祖母,想起父親,想起母親,還有那道嬌俏的身影。輕寒痛苦的閉上眼睛,心痛到撕裂般的感覺。
第二天一早,管家站在祠堂門口外,嘆口氣說“大少爺,老爺說若是大少爺想清楚了,就趕緊起來吧。”
輕寒點點頭,慢慢起身,稍微活動一下僵硬的雙腿,慢慢移到門口。管家趕緊伸手扶住輕寒,低聲嘆息。
管家扶著輕寒慢慢走,輕寒走了一段路雙腿有了感覺,輕寒低聲說“福伯幾點去韓家?”
福伯笑了,高興的說“這會兒就去遞帖子,可能會趕在晌午,大少爺要在韓家吃午飯。”
“好,我先回院子。”
“好,好,石頭扶著大少爺回去,大少爺您先補個覺。石頭,把屋子燒熱一些,廚房薑湯該是熬好了,讓大少爺喝一碗,用些粥再睡。”
管家一疊聲吩咐完,把輕寒交給石頭,然後一溜煙給老爺報信去了。
輕寒回去稍微躺了一會,就起身洗漱後去了父親的書房。
“父親,兒子這會兒就去了。”
“這會兒有些早。”
“不早了,之後兒子還要去公署。”
“那就去吧。”
輕寒去了一趟韓家,放下禮物,聊了幾句,就託詞工作繁忙,告辭出來,匆匆去了公署。
整整忙碌了天,晚上輕寒與張言等幾個同事一起吃飯喝酒,一直到半夜。輕寒醉的厲害,連路都認不清了,石頭要揹著輕寒,輕寒推開石頭嘟囔“我沒醉,我自己能走,你看我清醒的很,清醒的很……”
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家,輕寒一進屋子就癱倒在床上。石頭替輕寒脫掉鞋子、棉衣,蓋好被子。等石頭走了以後,輕寒睜開眼睛,眼角緩緩流下一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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