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小夥計,兩人這才放鬆,商業性的寒暄過後,這才開始談正事兒。
要說正事兒,也就互相交流一下各自工作上的事兒,誰做事兒不地道,誰不靠譜。誰算的上仗義,以後有事兒可以說道說道。
大多數時候都是雷科長說,耿輕寒聽。
耿輕寒打交道的都是日本人,這年頭唯有日本人不能說。
耿輕寒原也不是話多的主兒,只在適當的時候替雷科長分析幾句,或是提醒一下,武田太郎那裡的新動向也得適當告知一二。
雷科長要說的可就多了,特高課那點子事兒,真是麻煩。
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心眼子,有多少心眼子,就有多少事兒。
那個渡邊明明就是中國人,卻愣是給自個兒換了祖宗,搖身一變成了日本人。
雷科長那也不是吃素的,渡邊的底兒早摸了個透。
要麼說日本人壞,更壞的還是中國人自個兒,認賊作父也就算了,想著法兒整中國人,這才是真壞。
雷科長絮絮叨叨,話嘮著嘮著就嘮到王處長身上,於雷科長而言,王處長就是一道坎,雷科長一直想法子越過這道坎,可他就是越不過去。
雷科長嘴裡罵罵咧咧,說那日本娘們給王乘風弄來一套新裝置,專門接受電臺訊號的,叫什麼電臺定位儀,據說是美國製造的,裝置訊號靈敏度非常高,定位精準,不超過五米。
五米啊,那是個什麼神器?只要是有人發報,只要對那個區域進行短暫的停電,不出一分鐘,立馬能鎖定訊號具體位置。
王乘風跟電訊科已經擺弄那東西好幾天了,估摸就快能用了。
往後這北平就是他王乘風的天下了。
無論是重慶來的,還是南京來的,還是共黨那邊的,只要是一發報,王乘風就能鎖定目標,任誰也逃不掉。
輕寒狀似無意的聽著,心裡卻掀起滔天巨浪。
必須阻止媗娘發報。
按著媗孃的習慣,今兒已經過了發報的時間,她應該不會冒險再次發報,治安軍三天後出發,媗娘應該會選擇明兒中午發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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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不能發報,這份情報送出所需時間長,不能及時送達,平西就危險了。
輕寒側目看著窗外,心裡有了計較。
深夜,媗娘小院周圍。
一道人影利用飛爪,輕巧的翻過小院的牆。
一刻鐘後,小院的門悄摸摸開啟,輕寒閃身出來。
翌日一早兒,城門口。
一灰頭土臉的婦人,挎著破舊的籃子,想要出城。
守門計程車兵問:“出城幹啥去?”
“軍爺,這不大雨下了一天一宿,我想去鄉下瞧瞧老人,怕是屋子塌了,心裡急啊。”
“籃子裝的啥?”
“哦,就幾個窩頭。”
婦人說著掀開籃子上的蓋布,四五個窩頭,金燦燦的,剛出鍋的。
就在婦人覺得當兵的瞧清楚了,想要蓋好時,士兵突然伸手拿出一個窩窩頭,用手一點點掰碎。
稀碎的窩窩頭瞬間成了玉米麵渣,掉落在地上,婦人心疼的蹲下身子,想要撿起。
可都成了渣,哪裡能撿起來。
婦人的眼淚嘩啦啦流著,哽咽道:“就快沒糧了,這是最後一點玉米麵,想我爹孃可能餓了好幾天,才狠下心做了幾個窩窩頭啊。老總,軍爺,求您了。”
當兵的無視婦人的哭求,挨個拿起窩窩頭,一個一個慢慢捏碎,落了一地渣,金燦燦的,婦人顧不得其他,連土帶泥的抓起來往嘴裡塞。
排隊出城的人,眼睜睜瞧著這一幕,心裡難過惶恐,卻不敢開口。
這世道沒人敢多說一句,這動手檢查的是皇協軍,旁邊可有日本憲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