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風捲了樹梢微橘的葉兒飄到地上,在石階下縮成了團。
夜路的燈光黯淡,小蟲拖著半死不活的懨調嘰叫,襯得無人的小徑多了幾分陰冷。
但凌晨十一點五十五分一過,兩百米外的一箇中外合資的工廠開了大門。
一大批員工便熙熙囔囔湧入了這條必經小徑往對面的宿舍樓走去,步履之間不斷踩碎著旁邊人的影子,將這夜硬是渲染出了熱鬧。
有個穿著薄黑色開衫的捲髮女人夾在這一堆灰色員工服中,低著頭往前走,言行舉止都很低調。
但饒是這般,她那露在口罩外的姣好眉眼,和披散在肩後、伴著走動而微微翹動的絲滑捲髮,都勾起了好幾個男員工的注意。
他們彼此對望一眼,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選擇了保持原狀繼續在她的後側方有說有笑。
卻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也跟了三個男人。
皆穿的是最簡單的運動衫,白色運動鞋,帶著耳機,似乎是跑友。
察覺到了前面這幾個男員工對那女人的不懷好意,這三人便加快腳步朝著他們的後背伸出了手。
可恰在這時,有個黑影覆下落在了這三人的肩頭。
一片嘈音之中,一清冷之聲響起:“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路。”
這條小徑不長,就算一個正常人用蝸速走也能在十分鐘之內走完。
於是很快,一大批人就在宿舍樓門口散開,只剩下十幾個拐彎去了自己的出租屋。
而那女子也走到了小徑的盡頭,感受到一下冷卻下來的空氣,不由收攏了些身上的開衫,又看了看自己的懷中——
那裡正牢牢擁著一個牛皮密封檔案。
抿了抿唇,她就要往右拐。
再走七百米,便是她的目的地了。
“這位小姐,一個走夜路不害怕嗎?”
突然之間,她被五個男廠工堵住了去路。
望著他們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女子保持冷靜騰出一隻手摸向自己牛仔褲的口袋。
“識相的就離開,我可以一鍵撥打110。”
“哎喲,看來還蠻有準備的,”其中一個人笑起來,“這個性我也喜歡,要不交個朋友?”
“不交,”女子頓了一會,逼出字,“滾。”
“我還就不滾,反正我們哥幾個也不會對你做什麼,所以你報警就是給那些警察沒事找事。哎呀別瞪我,這麼漂亮迷人的一張臉,不適合兇。你就留個聯絡方式給我,保證能接通的那種,我們今夜就當護花使者送你回家成不。”
女子煩躁地皺皺眉,就要按下呼叫鍵。
那人見狀迅速出手來奪,嘴裡還嚷嚷:“你還真打啊!要是啥事沒有,會被他們擺臉的!”
她自衛式地閃開,呼吸微微加快,“你們走了我就不打了,用不著在這給我假好心。”
旁邊三個男廠工見了,不由搖搖頭:“好說不聽,那就直接摁了她指紋開機拿到聯絡方式唄。”
說罷,鋼筋般的鐵手就齊刷刷朝著她伸過去。
女子受到驚嚇終究是慌了神張口就要大叫。
但下一秒,只聽得一陣劇烈吃痛聲響起。
她眼前這四個男廠工就都躺在了地上捂著肚子面目猙獰。
“走。”施救者是個高個子,戴著口罩立在風裡跟個竹竿似的,當然也是那種極好看的竹竿,身體比例分割絕了。
女子晃了會神,隨後沒有猶豫就跟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