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公變得著急起來,尖著嗓子說道:“王爺只給了咱家七天時間,要是七天之內還是降服不了這鬼,咱家也沒辦法在王府立足!大師難道真忍心見死不救?”
如聞說道:“並非貧僧見死不救,而是怕道行不夠,反倒連累了王府。”
吳公公拖著哭腔說道:“連白馬寺的高僧都沒辦法,那咱家還能去找誰!”
如聞默然不語。吳公公見如聞不說話,繼續說道:“去年貴寺辦無遮大會,王爺專程去洛陽與佛結緣。今日若是貴寺真惠方丈在此,恐怕不會袖手旁觀吧!”
如聞聽他提起真惠方丈,唯恐自己墮了了白馬寺的威名,於是說道:“既然如此,那貧僧盡力一試。不過,貧僧要是降服不了那鬼,只是貧僧道行不夠,與白馬寺毫無干係。”
吳公公聽得如聞答應,心花怒放,連忙答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只要大師肯出手,斷無降服不了那鬼的道理。”
說完,吳公公站起來,叫人送來茶水、點心,說道:“幾位在此稍事休息,我先去稟報王爺。”
待到吳公公出去以後,韓武開口問道:“大師,真的有鬼嗎?”
如聞不知該如何回答,沉吟半晌,方才緩緩說道:“有……不過,貧僧也沒有親眼見到過……”
看到兩個少年一臉驚恐的樣子,如聞強笑著說道:“兩位少俠莫怕,只要多行善多積德,鬼怪自然不能近身。”
韓武又問:“大師,唐王府已經鬧了五天鬼,是不是王爺沒有積善行德的緣故?”
如聞頓時語塞,只是不停的在房間裡踱步。王源站起來四處打量,走到韓武身旁,附耳說道:“不要胡說。”韓武立刻會意,不再說話,連忙低著頭吃桂花糕。
王源輕聲問如聞:“大師,王府連續五天鬧鬼,是不是有些奇怪?”
如聞說道:“不錯。像這樣連續五天,確實很少見……除非是冤魂厲鬼……”
王源又問道:“厲鬼可會殺人?”
如聞想都沒想就回答道:“不會。鬼怪頂多是索命,哪裡能殺人!”
如聞說完以後,若有所悟,不禁與王源對視了一眼。四人不再說話,王源扶著椅子出神,如聞站在窗邊凝望遠處,蕭毅靜靜地看著王源和如聞,韓武只顧吃糕點。
過了片刻,吳公公一路小跑進了房間,喘著氣說道:“大師,快……快跟我走,王爺要見你們!”四人不敢耽擱,馬上隨著吳公公出了房間。
眾人魚貫而行,跟著吳公公進了位於大殿後的前宮。吳公公在宮門外高聲說道:“啟稟王爺,白馬寺高僧如聞大師晉見!”
從宮裡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快請進來。”
吳公公隨即挑起門簾走在前面,如聞緊隨其後,之後是王源、蕭毅和韓武。宮中大廳正中擺放著一張寬大的黃花梨臥榻,一個三十多歲的肥胖男人穿著袞服側臥其上,一個侍女捶腿,一個侍女搖扇。臥榻兩側站著四個帶刀侍衛,都惡狠狠地看著如聞四人。
如聞合十說道:“白馬寺如聞恭請唐王殿下金安。”
臥榻上的人正是太祖第二十三子唐王朱檉,到南陽就藩也就不過三四年。
朱檉在臥榻之上一動不動,有氣無力地說道:“這幾日王府不清淨,鬧得本王心神不寧、渾身乏力。怠慢之處,還請多多見諒。”如聞連忙謙虛。
朱檉又說:“白馬寺各位大師神通廣大,今日若是能捉住這厲鬼,本王必定大大賞賜。”
如聞說道:“降魔除妖是出家人的本分,貧僧只是略盡綿力……”
如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朱檉打斷:“不知大師施法要準備些什麼?”
如聞微微一笑,說道:“袈裟一領、供桌一張,另備紙錢香燭,瓜果貢品即可。”
朱檉頗為驚奇,問道:“不需他人相助?”
如聞答道:“不勞他人!”
朱檉正要繼續問話,不料王源大喇喇地坐在臥榻旁邊的太師椅上,悠悠說道:“久聞王爺愛賢如命,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原來,王源看朱檉既不起身,又不賜座賜茶,心中早有怨氣。因此,書生狂傲之氣生起,存心要煞煞朱檉的威風。
朱檉一怔,很是不滿地問道:“先生何人?”
王源拱手道:“晚生汀州府舉人王源,久仰王爺孟嘗之風,特來拜謁。”
朱檉乾咳了一聲,這才吩咐吳公公賜座。
如聞三人才落座,朱檉突然怪叫一聲,然後狠狠一腳踢在捶腿侍女的胸口,大聲罵道:“狗奴才!不好好捶腿,真以為本王好糊弄嗎!”
侍女無緣無故被踢到在地,胸口劇痛,又不敢言語,只得含著淚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