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兒,娘今日是第一次動手,你可知娘為何以往沒有動過手?”
慕容銘臉上疼得火辣辣的:“因為你有林嬤嬤還有其他下人替你打!你用不著親自動手。”
“你說的沒錯,娘懲治他人,不需要髒了自己的手。那些人根本不配孃親自動手。”
賀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可你今日為何要髒了你自己的手?你也知道蘇姑娘的身份低,她就算出風頭頂了天,身份上也越不過你。你怎會同這樣的人家費心神計較?”
“好,就算你恨死了蘇姑娘,真想做些什麼,你可以跟娘說。她一個小姑娘,我們有的是辦法,可你偏偏選了最笨的!”
慕容銘還是不服氣:“我就是要讓她今日出醜,讓她嫁不出去,在京中抬不起頭來——”
“愚蠢至極!”賀妍差點忍不住又要扇一巴掌下去。
“她一個讀武學館的女子,成天混在男子之中,家世背景又低,京中但凡講究一點的人家根本就不可能與她家訂親!”
“會與她家訂親的,多半是不在乎女子名聲的小戶人家,那些人家本就不在乎你在杏花宴上做的事。”
“你今日所為,害的只有我們同你外祖家兩家的名聲!你毀了自己的親事,也帶累了你妹妹!”
慕容銘聽賀妍說前兩句的時候還聽進去了,可聽到最後一句,他也爆發了:
“你們就知道心疼慕容婉!因為她比我聰明,比我會念書,你們就只偏心她!”
“從小就是這樣,我同她吵架,你們只叫我讓著她,我說什麼你們都不信都不聽,你們只信她說的!你們只會誇她,看到我就搖頭嘆氣。對,我是不如她,可我才是世子,我才是將來要繼承王府的人!”
慕容銘歇斯底里,嗓子都嘶啞了:
“你們打我,打啊,把我打死了,誰來繼承王府?!打死了我,慕容婉又能嫁得多好?”
慕容婉一直聽著,一雙眼睛瞪得似血一般。她走到慕容銘面前,一字一句道:
“好,你去死。你去死——”
她恨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無能無用的兄長,一次又一次地拖累王府,還讓她的努力功虧一簣。
他是整個王府的汙點,是她裙襬上洗不清的爛泥。
她寧可沒有這樣的兄長,寧可他消失。
她氣得拔下頭上的珠花,不顧頭髮散下幾縷,用珠花尖端尖端朝著慕容銘刺下去。
“銘兒!”
“婉兒!”
慕容銘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沒料到慕容婉真的下手,以為自己要一命嗚呼了。
滴答。
血流下來。
慕容銘沒有被刺中,慕容循及時護過來的手臂擋住了。
啪嗒。珠花掉在地上。
賀妍還有慕容銘兄妹見到慕容循的手臂被刺傷,這下都啞了聲。
慕容循這一瞬,臉上疲憊不堪,心中升起一種無力感。
他方才看著賀妍還有一雙兒女失控的樣子,覺得家中混亂不堪。
夫婦不和,兄妹反目。
這個家就像一個被綢緞裹住的老木箱,外在光鮮,但內裡已經被蟲蟻啃噬得千瘡百孔。
“夠了,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