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方此時也心中得意。
他就知道,青陽道長裝清高裝不了幾日。
嘴上說的那麼絕對,可現在還不是拉下臉皮乖乖答應了。
想來是在外面這十年吃了苦頭,又想回長安來享富貴了。
“賀愛卿先回吧,朕要與道長長敘,道長這幾日就宿在宮中。”慕容宇一句話直接安排好了。
若在以往,慕容宇興許還會多誇賀庭方兩句。
可今日慕容宇沒說兩句就讓賀庭方走。
青陽道長在外面遊歷的十年中見了不少人情冷暖,現在隱約察覺到賀庭方好似不如從前那般得慕容宇信任了。
賀庭方離開後,慕容宇與青陽道長東拉西扯地聊了許久。
慕容宇覺得青陽道長比以前更木訥了,幾乎是他問一句,青陽道長乾巴巴地答一句。
終於,慕容宇問出心中疑惑:
“道長可感到宮中有怨煞之氣?朕與太子今日都有些不適,不知是否為邪祟所擾?”
“皇上,貧道並未感受到異樣。”青陽道長搖頭。
慕容宇不甘心。
太后找來明燈大師去東宮誦經做法,驅除邪煞後,太子的病就好了。
青陽道長見到他,卻說他身邊並無異樣。
“道長修為深厚,可否為朕卜一卦?”
“皇上,恕貧道無能。貧道多年前卜卦洩露天機,如今修為大退,不復當年,已無法再為皇上分憂。”
青陽道長謹記師父十年前的話,絕不可再捲入皇家之事中,而且——
青陽道長望了一眼慕容宇的頭上。
不過十年有餘的時間,慕容宇頭上的紫氣竟然散去了那麼多,僅剩的那幾縷紫氣苟延殘喘,彷彿吹口氣就要沒了。
這帝王氣運散了,皇位也就坐到頭了。
青陽道長在心中想,但一個字都沒洩露。
慕容宇聽見青陽道長如此講,原本欣喜的面色頓時覆上雲翳:
“道長十年前離開時也是這麼對朕說的,如今還這樣一番話,莫不是在敷衍朕?”
青陽道長:“皇上,天道難逆,貧道這十年曆經困頓災厄,能活著已是大吉,何敢想再升修為?”
慕容宇皮笑肉不笑:“朕乃真命天子,道長將天機告知朕當時順應天理,怎會是逆天而行?”
青陽道長還想再說,但慕容宇卻不想聽了:
“道長既然說在外辛苦,修為尚未恢復,那就在宮中多休息一段時日,待到修為恢復再告訴朕。”
“皇上?”青陽道長沒料到皇上現在也變得這麼瘋,跟賀庭方一個做法,動不動就要把人關起來。
他看著上方身著龍袍的慕容宇,感到很陌生。
二十多年前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還是皇子的慕容宇,記得那是個身形單薄,心思敏感的少年。
那少年雖為皇子,但待人處事中隱隱透出討好之意,甚至藏著幾分自卑和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