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記得很清楚,娘說的那個軟蛋,就是恭親王。
來京城的路上,她悄悄想過,如果自己在京城見到了生父會是怎樣,她的生父是什麼樣子。
而真正見到的那一刻,她很平靜,平靜到一點感覺都沒有。
就像見到了一個衣著華貴的陌生人。
他不曾耐心地抓她的手一筆一劃地練字,不曾在夜裡給她蓋被踢掉的被子,不曾在她調皮犯錯時揉著眉心反覆訓導,不曾喝過她用臘梅花泡的水……
他和她一點聯絡都沒有。
蘇知知見到慕容循的沒有多說什麼,回家後也沒有提一句關於他的事,以致於郝仁和伍瑛娘還以為蘇知知不知道。
可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她從來不是一個傻孩子。
慕容棣說虎毒食子。
她聽明白了,不是世上所有的父母都會愛子護子。
很多事情她不是真的想不清楚,她只是不在意,不去想。
蘇知知對慕容銘說:
“我知道你爹是恭親王,你是王府的世子。”
慕容銘臉上終於找回一絲得意,把包袱扔在蘇知知腳邊:
“你知道就好,信不信回頭我們府就讓你爹吃不了兜著走!本世子讓你拎東西是賞你面子。”
蘇知知一腳把慕容銘的包袱踢開:
“你聽好了,我也有爹,我爹聰明好看,我娘武藝高強,我又聰明又會武功。我們家沒有草包。”
“我爹是皇上封的皇商,他是給皇上做事的,是皇上的人。你能隨便動皇上的人麼?你比皇上還大麼?”
蘇知知在明德書院見過李韶兒的跋扈,黑山府的人料想蘇知知在長安也會碰到這種事。
欺凌在任何書院都會存在,不論地域。
開學前,一連幾個晚上,大家都提前給蘇知知出過主意:
“誰拿官位壓你,你就把狗皇帝搬出來。”
“記住,我們郝鄉長現在是給那狗皇帝裝狗腿子,就要仗皇帝的勢,借力打力。”
“受狗皇帝的氣也就忍了,別人?想都別想!”
“別明著打人,我們暗地裡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
蘇知知認真學習,並學以致用。
慕容銘果然沒接話了,他再蠢也不敢當眾說自己比皇伯父大。
賀文翰也不吭聲。祖父說過,在外邊不能隨意提皇上,到處都是眼睛盯著他們賀家。
“你、你……”慕容銘憋了半天,只懟出一句,“你爹長得土氣,一點都不好看!你瞎說。”
蘇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