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春寒料峭。
天剛亮,太陽還沒爬上來,京城還沉浸在昨夜的夢裡。
群賢坊的武學館內,刀尖挑起陣陣寒芒,在寒冷的空氣中呼嘯砍出。
武學祭酒周乾保持著多年早起的習慣,每日一早就練功。
練完功,他擦了一頭汗,往嘴裡灌了一大口茶,最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吐氣的時候,有幾分嘆氣的意味。
他原本是京兆府都尉,去年年初被調任至武學館做祭酒。
上一任武學祭酒告老還鄉了,還鄉前,他意味深長地告訴周乾:
“小周啊,我知道你多年前也是武學館出來的,對這裡還有幾分情義。但我給你提個醒,如今的武學館與當年不同,以前那套法子未必有用了。”
周乾當時笑:“晚輩明白,對武學館的後生要多些耐心。”
周乾從周都尉變成了周祭酒之後,在武學館內打算好好施展一番身手。
這些武學的學生未來多半要做武官的,若能將他們培養成良才,未來必然可以壯大大瑜的軍力。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後,周祭酒才明白,這根本不是耐心不耐心的事。
他讓學生們一大早來練功,結果幾十個人只來了兩個。
他叫學生們背兵法,可是好多學生連書都丟了。
他讓學生練騎射,這些人騎馬倒是快,可是射箭射得離靶心十萬八千里……
這哪裡是武學館?分明是紈絝子弟的享樂窩。
周祭酒大怒。
他怒斥這些不上進的學子:“你們往後都是要披甲上陣指揮士卒的,就算不上陣打仗,也需督管手下,籌謀輜重。可你們一個個懶散如此,成何體統?!
周祭酒吼的時候覺得連肺都要氣炸了。
幾十年前他在武學館的時候,雖然有些紈絝子弟,但整體不會頹廢到如此地步,還是有不少人在認真學的。
現在這烏煙瘴氣的樣子,哪有一點向上的勁頭?
周祭酒很生氣,但是下面的學生泰然自若。
甚至有人掏掏耳朵,開玩笑道:
“周祭酒別這麼容易生氣,生氣傷身還容易老,回頭周祭酒下了值,同我們去洺煙樓喝幾杯酒,聽聽曲消火。”
幾個愛挑事的跟著起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