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知興奮地感受著人生中第一場雪時,西北軍營中的將士眉間都是憂慮。
雲靳在營帳外跺腳,把身上和靴子上的雪抖掉後,才大步走進營帳。
營帳內暖和很多,炭火燒得正旺。
“外邊已經開始下雪了,兄弟們現在穿著去年的破襖子禦寒,還能在帳外勉強撐過兩天,可再過十來天,天更冷,指定撐不住。”
雲靳坐到火盆邊烤火,把臉湊得離火盆近一些。
他一路小跑,手腳是熱的,但是臉上被風吹得涼,鼻頭都沒知覺了。
站在沙盤邊的薛玉成指著火盆邊的一壺水:
“剛燒好的,自己倒著喝。”
他挪動著沙盤上的棋子,堅定道:
“快了,算算時日,應該這兩日就能到。”
坐在火盆另一邊的是張副將,五大三粗,面黑,下臉一圈美髯。
張副將搓著寬大粗糙的手掌:
“也不知道今年送來的冬衣如何,去年送的冬衣,還不如老子自己扯塊布縫的。”
張副將說的是真的。
因為去年送來的衣服縫得不結實,他才穿兩回就崩了個大口子。
張副將這一雙粗手不得不拿起了繡花針,在營帳裡自己縫補衣服,縫得歪七扭八,但是結實了很多。
當時軍營裡大家還開玩笑,說張副將是“繡花將軍”。
雲靳想到就笑:“要是今年冬衣也不結實,那我要向繡花將軍學針線了。”
啪!雲靳腦門上捱了一下。
張副將:“你小子嘴欠。”
薛玉成整理好沙盤後,坐在兩人身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今年冬衣想來會不錯。”
“報——!將軍!”斥候在外面稟報。
薛玉成:“進來說。”
斥候裹著風雪走進:
“將軍,屬下等方才探得押送軍衣的隊伍已經行至三十里外,明日應當就能到軍營。”
“好!”帳內三人同時叫好。
薛玉成面上溢開笑容,喜上眉梢:
“傳令下去,明日殺羊!”
門口計程車兵得了令,也笑開了花:
“是,將軍!”
第二日一早。
風雪都停了。
太陽昇起來,照在無垠的雪地上,白得有些刺目。
薛玉成帶著幾位副將親自出軍營迎接。
遠遠地。
白色中露出幾個黑點。
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像一條雪地裡蜿蜒的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