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爬過來乞求:
“皇上,娘娘是在為皇上祈福啊。自婢子來到明惠宮以來,就見到娘娘一直為皇上繡絲帶。”
冬月扯著嗓子哭得誇張:
“娘娘從春日繡到冬日,手凍了手破了都在繡。娘娘……娘娘為何不肯說啊……”
慕容宇一腳把冬月踹開,雙眸盯著裴姝:
“朕要聽你說。你為何哭?為何人祈福?”
“臣妾若說了,怕皇上不會信。”
裴姝抬起頭來,一雙清亮悽婉的眼睛望著他。
慕容宇被裴姝這一眼望得差點站不住:
“朕讓你說。”
裴姝的眼裡都是愛慕與哀傷:
“臣妾從未怨過皇上,也從未想過讓皇上為難,故而這些年一直隱於深宮。然,臣妾心繫皇上安危,皇上本命之辰將至,故懸絲帶以祈福。”
他十五歲登基,在位已二十一年,如今三十有六,本命年將至。
民間常道本命年犯太歲,太歲當頭坐,無喜必有禍,需消災祈福。
雖然已有三十多,但因他多年養尊處優,若單看外表,也可稱器宇軒昂,矜貴不俗。
慕容宇對鏡正衣冠時,有時會覺得自己還停留在二十餘歲的年紀。
裴姝唇瓣蒼白:
“臣妾說了,皇上可信臣妾?”
明惠宮狹小,陰暗,潮溼。
美若天仙的女子跪在地上,灰白的裙襬鋪成一朵半開的花。
她清冷的眼角又滑下一滴淚。
如鮫人對月流珠。
慕容宇喉結滾動,負在身後的雙手再次緊握成拳:
“朕不信!”
他不信。
他對自己說,他不可以信。
他必須立刻走,否則,他會再一次為這個女人失了心。
慕容宇甩袖而去。
冬月看著慕容宇帶人走出殿,走出了院子,她扭頭問:
“娘娘?”
裴姝搖頭,示意冬月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