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如白向來說話很直,極少撒謊。
就算患者在他面前哭得死去活來,他也是實話實說。
他自認為沒有什麼必要撒謊的時候,不過有時候人不願面對當下的情況,或者不敢面對自己的心。
眼下,風清月朗的虞大夫撒謊了。
他才不是剛醒。
醒了好一會兒了。
而且他眼下慌得一批。
與花谷主還有幾位長老用飯的時候,他直覺上有點不對,因此對入口的食物很有戒心。
甚至對屋內燃著的香都警覺地看了兩眼。
吃的、喝的、聞的,他都不會栽進陷阱。
然而,就在他要離開時,風長老過來拍了他的肩膀和手。
一陣排山倒海般的暈眩感猛然衝上顱內,虞如白倒了下去。
虞如白見識到了,五毒谷長老們下藥的手段,遠非外面的江湖毛賊能比。
可又因為虞如白有戒心,擔心入口的東西有問題,提前服過清心丹。
於是,就導致現在的狀況,心是醒了,身體還沒醒。
花千嬌熄燈的時候,虞如白就醒了。
他意識到自己的窘境,心中難免羞怒,但是當察覺到花千嬌抱著床被子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尷尬得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情形。
接著就聽花千嬌一直在笑,笑了好半天。
虞如白強閉雙目,假裝沒有聽到。
聽見花千嬌的聲音低下去,鬆一口氣以為她要睡了,可這時涼涼的指尖又觸過來,覆在他的耳垂下。
一下一下地撥弄著。
虞如白覺得自己的心都隨著花千嬌的指尖在一動一顫。
感覺到花千嬌的氣息逼近,虞如白再也裝不下去了。
花千嬌:“咳,我說這事和我沒關係,你信麼?”
”他們對你下藥過分了,我小時候,他們還給我下過……哎,我回頭找他們算賬。”
“彆氣了,我不捏你耳朵了。”
虞如白沒回答,就麼那靜靜地別過頭。
過了一會兒,虞如白突然問:
“你當初為何非要出五毒谷?”
花千嬌沒想到虞如白會突然問起這個話題:
“我不是跟你說過麼,我闖禍了。”
“我給我爹還有幾位長老下了毒,然後我就跑了。”
虞如白的頭轉了回來:
“你沒有說實話,你沒有說你服毒受刑出谷。”
他剛轉過頭來,正好撞見花千嬌也把身子翻過來,滿頭烏髮垂下,圓潤的臉龐下是一段細膩的頸。
她慵慵懶懶地撐著腦袋看他,臉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眼中若有星河。
虞如白只覺得腦袋嗡一聲,不僅耳根和臉頰發燙,連身上都開始燙。
完了。
五毒谷長老的迷藥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