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嗣毒若是服下半年內還可解,但我看你脈象應當已中毒十餘年,眼下回天乏術。”
虞仁心心中暗道一句可惜,然後起身寫方子:
“那毒傷身,我給你開張方子補益身體,但恕我直言,你這輩子恐怕沒有子女緣分。”
郝仁剛聽虞仁心提起絕嗣毒時,想起十二年前全家男丁被迫服毒的場景,眼中凌厲。
可等虞仁心說到最後半句話時,郝仁的面色已歸於平靜,臉上一片平和。
“虞師父此言差矣,在下已經有了子女緣。”
郝仁說這句話時,眸中寒意盡褪,湧上星星點點的暖意和慰藉。
他多年前就已經接受了自己中毒無嗣的事實。
可他身邊有瑛娘和知知。
知知不是他和瑛孃親生的,對他來說卻無異於親子。
璇兒離世時,知知還在襁褓之中。
外面雨下得那麼大,懷裡一張皺皺小小的臉對他哭了又笑。
很輕,很小,卻帶著溫度,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這樣小的孩子,在他和瑛孃的懷中一點點長大。
牙牙學語,蹣跚學步。
他見證著這個孩子長出第一顆牙,含糊地叫出第一聲爹爹。
在生命中迎來知知之前,他和瑛娘都沒有帶過孩子,兩個人剛開始做父母的時候都是手忙腳亂。
那幾年也是很艱難的時候,黑匪山的生活剛剛開始好轉,他心中無時無刻不想著復仇和殺戮。
很多個漫長的夜裡,他與瑛娘相擁,卻失眠到深夜。
知知也常常在那個時候哇哇哭起來,要麼是餓了要喝奶,要麼是尿了床。
他們起來給孩子餵羊奶、換尿布、換衣裳……哄著孩子入睡。
知知哭得時候很大聲,可是隻要他和瑛娘一抱她,她就止住哭聲,眨著帶著淚水的眼睛安靜地看他們。
她的眼睛乾淨明澈。
乾淨得好像這世間無塵無垢,無冤無恨。
等把知知哄得睡著了,他們夫妻倆也累得睡著了。
知知學走路的時候,他和瑛娘一人站在院子的一邊,看著知知在他們之間搖搖晃晃地走。
她走到一半的時候就會摔跤,摔得手上和臉上都是泥,卻沒有哭,只是偷懶改成爬。
四肢並用地爬到他身邊後,仰起髒兮兮的小臉對他笑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