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個孩子長大,越來越出色,直到裴家出事。
裴凌雲,他這輩子最驕傲的學生——
如今,已經不在了。
張太傅閉上眼,長吐一口氣。
再睜開眼時,看見坐在後面的慕容銘已經趴在桌上打瞌睡了。
“恭親王世子!”張太傅一口氣悶在胸前。
“一日之計在於晨,你卻於學堂之中酣睡,實屬不該。移步至後,站半個時辰,勿再懈怠。”
張太傅嚴肅起來是很有威懾力的。
“哦,學生這就去。”
慕容銘被驚醒,撓撓後腦勺,站到最後面罰站去了。
他去罰站的動作很流暢,雖然來禮和殿上學才半個月,但是罰站罰抄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反倒慕容婉臉發熱,拿書本擋住自己的臉,暗罵一聲“蠢貨,真丟人”。
慕容銘和慕容婉從一個孃胎生出來,但是性子截然相反。
慕容銘不上進也不念書,貪玩愛睡。
張太傅字字珠璣,但到了他耳邊就成了催眠的魔音。
因此慕容銘在後邊罰站時,迷迷糊糊地站著都快睡著了。
等到了下課時,慕容銘才清醒過來。
張太傅出了禮和殿,學生們也起身休息會兒。
慕容銘頑皮,看見眼前一個人走過,故意伸腳去絆人。
砰——!
三皇子慕容棣被絆倒,摔在地上。
想撐著桌案爬起來時,手又正好撐翻了硯臺,濺得臉上身上都是墨汁。
“哈哈哈哈……好像烏雞啊哈哈哈……”罪魁禍首慕容銘笑得前仰後合。
其他皇子公主也有不少跟著笑起來的。
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扶起狼狽的慕容棣。
慕容棣緩緩地爬起身,動作遲鈍得像只百年老龜。
他抬起臉,臉上一半都是墨汁,黑得嚇人;可另一半乾淨的臉卻意外地很清秀白皙。
太子慕容禛說:“阿銘,你絆倒了三皇兄,應當道歉。”
好似在主持公道,但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很隨意,完全沒有斥責慕容銘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