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罪人之女,皇上不允許裴璇的牌位入宗祠。
慕容循就在聽雨軒為裴璇立了牌位。
他懦弱得不敢與皇權對抗,不敢面對外人的流言蜚語。
裴璇不在了,但他依舊按著宗族的期待開枝散葉,平日裡和賀妍一起在外人面前做著夫妻和睦美滿的樣子。
只是每年清明時,就將自己關在聽雨軒,一個人抱著牌位喃喃自語。
“璇兒…有很多人像你…可其實沒人真正像你…”
“璇兒,你那一劍沒收走我的命…你回來取…”
“我知道你嫌我沒用……恨我軟弱……”
慕容循的手指一寸寸地撫過牌位。
雨水從窗戶縫隙濺進來。
他面頰微溼。
門外,站著一位長年看守聽雨軒的僕婦。
僕婦叫忍冬,是伺候過先王妃裴璇的婢女。
慕容循在屋內對著牌位喃喃自語時,忍冬就在院子裡沉默地掃地。
這院子空了幾年,她就掃了幾年。
數年如一日,好似在等待曾經的主人歸來。
忍冬經過屋門口時,聽見慕容循細碎的低語,捏緊了手中的掃帚。
她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狠狠地朝著慕容循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
呸!
……
慕容婉換好衣裙去瓊華院找母親的時候,雨已經小了。
四處都瀰漫著溼漉漉的霧氣。
林嬤嬤還在小聲寬慰著賀妍:
“世間男人得不到的就忘不掉,王爺如今無非是後悔,心中有個放不下的結罷了……”
“王妃犯不著為此事置氣。”
賀妍聽著有理,心裡氣順了些。
也是,人都死了,做那深情的模樣給誰看呢?
“娘,我換好了衣裳了。” 慕容婉走進來。
林嬤嬤立刻閉了嘴。
賀妍看見女兒伶俐朝氣的模樣,臉上露出一抹勝者的笑意。
裴璇活著的時候,自己贏不了她。
可現在她已經死了。
自己的女兒是千嬌百寵的郡主,兒子是繼承爵位的世子。
而裴璇,只能懷著還沒出世的禍水被野獸啃得屍骨無存。
“娘,你看我頭上新做的珠花好看麼?”
慕容婉頭上戴著一支珠花,顏色潤白的南海珍珠鑲在金絲上,價值百金。
賀妍撫過女兒的臉:
“孃的婉兒最好看,誰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