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廟香火鼎盛,夜裡自然也有人照看著以保燈火不歇,香火不絕,尤其主殿裡的蠟燭架子上,更是數百盞燭火盡燃,通明如白晝。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徵清的錯覺,她總覺得白日裡那俊美的神像此刻在夜裡看來,似乎十分詭異,哪怕四面八方都有燭火照耀著,也依舊讓人心驚膽寒。
女子帶著他們一步步走到神像跟前,輕輕吸了一口氣,那案上的香火便係數被她納入體內,化作一股靈力流轉於四肢百骸之中。
女子微微眯著眼睛,神色傲然,“你們可知,我是誰麼。”
自古以來,只有寺廟主人才能夠享用香火,眼前這人一面當著他們享用香火,一面問他們自己的身份,實在是有些多此一舉。
末浛一時沒忍住道:“知道你就是這兒供奉的天神,擺什麼架子。”
“呵,是。”
末浛的語氣委實算不上好,但女子看起來並不介意,伸手撫上了面前高大的神像,眼中帶了幾分眷戀,“我就是這裡供奉的天神,沉西。”
末浛小聲道:“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一個女子,神像竟然塑成男兒模樣,難道不知道神像的樣子會影響法力嗎?她既然供奉了男身神像,卻偏以女身現世,法力只怕遠不如男身,如此行為,豈非自損法力。”
徵清也不知道她為何會如此,但這神像總讓她覺得不對勁。
見沉西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徵清淡聲道:“所謂天神,也不過是個誤入歧途之輩罷了。你以為自己在這裡建立起靈壁,創出道法,就能真的建立一方可與六界比肩的地界?這六界之中,能人異士比比皆是,可至今未有一人能夠開闢新的一界,你如此作為便想成功,未免也太過天真了。”
沉西聞言低笑,眼神漸漸清明,“我自是知道還差得遠,不過,此事不必你們來操心。方才我說了要帶你們賞景,那自然是來賞景的。”
說完,沉西抬起手對著那神像畫出了一個十分複雜的陣法。
陣法沒入神像體內後,原本金光燦燦的神像霎時間便變成了一尊泛著幽光的鬼塑,一雙眼睛竟然像活了似的半睜著,泛著藍色的光芒,就連周圍那些架子上的燭火顏色也不再是溫暖的橙黃,而是變得極其詭異,如同鬼火一般。
徵清與末浛對視了一眼,心情都有些凝重。
眼下情形詭異,讓人捉摸不透,可如今他們一個法力被封,一個靈力衰竭,根本無法與沉西相鬥,實在是讓人不安。
只見沉西低聲說著什麼,應該是在唸什麼咒語,徵清聽不真切,但很快,她便看見“鬼塑”連同下面的蓮花座一起轉了個身,變成背對他們的樣子,整座正殿也開始旋轉起來,樑柱震動,像是要坍塌一般。
“上尊,她這是在幹什麼?難不成她要拆了自己的廟?”
末浛有些不明所以,扯著徵清的袖子問道。
徵清道:“勿要衝動,靜觀其變。”
拆廟是不可能的,雖然徵清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詭異的法術,但她猜測,這應該是某種陣法,亦或者,這神廟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法,作用便是維繫落英城附上方靈壁所需的靈力。
末浛點了點頭,看起來倒是並不害怕,也不知是先前被綁架受到的驚險已經足夠大,所以膽子也跟著大了許多,還是有徵清在身邊,所以覺得十分安心。
震動漸漸停歇下來,殿內的建築也並無坍塌的跡象,只是整座正殿連同天神廟都不再是先前的模樣,鬼火閃爍,幽光明滅,駭人至極,反而更像是冥界的萬鬼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