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天帝略帶感嘆的話,臨洮這才反應過來,回身看去。
只見自己身後站著一隻昂首挺胸正在高鳴的火鳳——那是她真身的模樣。
臨洮也終於明白過來了,方才天帝並不是想對她出手,只是為了看一看她的真身。既然這一切這麼快就來了,那她就更不能露怯,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天帝在說什麼,小仙不懂。”臨洮勉強穩住了心神,朝天帝道:“如今小仙也是位列仙班之人,天帝這般隨意檢視小仙的真身是否有些不妥?”
“你是真將我忘了,還是在裝傻?”天帝目光沉沉地看著臨洮,似乎想要把她看透,“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既然回來了,卻為何不來找我?”
臨洮知道天帝這是在詐自己,這就說明天帝此刻並沒有確認自己的身份,還只是猜疑,想來那人做的安排還是挺齊全的,至少連天帝都看不出破綻來。
這麼想著,她心裡便有了些底,大著膽子道:“天帝是否認錯人了?小仙今日方才是第一次見到天帝,如今小仙初入夏符山,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熟悉的,不知天帝可還有什麼吩咐?若沒有的話,小仙便先行告退了。”
天帝見臨洮不卑不亢,且看不出半點心虛,果然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猜測了,便不再為難她,只道:“也罷,或許是我認錯了人,你且退下吧。不過,既然入了夏符山,此後便好生修煉,都已經位列仙班了法力還如此低微,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臨洮心知天帝這是在說她方才倉皇失措的樣子,可她又不敢對著天帝發作,只好悶聲應了,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林子,生怕再多呆一刻,自己就露了怯,但她心中卻越發堅定了要變強的念頭。
臨洮一步步走遠,天帝的目光卻從未從她身上移開。
徵清聽見天帝低喃:“你的真身我最是熟悉不過,分明就是你,可你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既然你都能活著,那是不是代表著,她也還有機會?”
此刻天帝的聲音比起方才似乎多了些壓抑著的情緒,徵清有些說不上來,但她覺得天帝似乎對臨洮背後的一切都十分迫不及待,甚至帶了幾分癲狂。
許是因為算不出自己的因果業障,又許是關心則亂,天帝竟沒發覺這個臨洮是假的。否則,只是一個替代者也不至於讓天帝都亂了心神。
只可惜,那個真正的臨洮被天道遮掩,她也算不出來,便是想要提醒天帝一二也不能,只好作罷了。
畢竟自己若是就這樣跳出去,只怕天帝會以為她是要刺殺他呢。
見天帝望著某處定定地出神,徵清仗著自己法力高深,不會被發現,乾脆肆無忌憚地打量起天帝來。
方才遠遠看了一眼,徵清只覺得這天帝眉目清雋,一身氣質十分出塵,但並未來得及細看,這時候才發現,他的皮相生得委實是好,尤其是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甚至比廖晨上神的眉眼還要溫柔一些,要是被那樣一雙眼睛看著,只怕是沒幾個人能穩得住心神吧。
不過,生了這樣一副相貌,對於上位者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看上去就很和氣,很容易欺負的話,底下的人便會不自覺的失了敬意,很難服眾。這也許就是天帝不苟言笑的原因,只有這樣才能勉強顯得威嚴一些。
徵清端詳了個夠,也聽了滿肚子的八卦,這才理了理衣袍,轉身離開。
溱洧似有所覺地朝徵清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不由得取笑自己,難道是一見著那副容貌便心神不定了?明明,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徵清在林中晃了一圈,卻沒發現有守山陣,而初入夏符山時,她和末浛也是從林間走到山腳的,並未見到陣法。看來,那守山陣只有晨曦殿外的密林才有,是為了防止敵人攻打夏符山用的。
只是今日夏符山人太多,若是惹出些什麼動靜來的話,容易引人注意,不如過幾日再悄悄來打探一番。
她打定主意後,揮手解除了隱身訣,正準備去找末浛,前路卻忽然被人擋住了。
那人揹著手,一身銀色衣袍,身姿挺拔,正是方才才見過的天帝,只是此,刻他的手中還執了一柄寒光湛湛的長劍,顯然來勢洶洶。
徵清挑了挑眉,看來天帝雖然不能識破自己的隱身訣,但還是有所感應,且一直注意著這片林子,否則也不會在她一解除隱身訣時便立刻尋過來了。
“你是何人,方才的話聽到了多少?”
天帝的聲音依舊溫和,卻隱隱帶了幾分殺意。
他這麼說就是篤定自己聽到了他和臨洮的對話了,看來那件事的背後果然埋著什麼大秘密,否則也不至於讓天帝緊張至此。
不過,既然被發現了,那她也就懶得遮遮掩掩了,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誤會。而且,就算她此時隱瞞了身份,此後不久她還要去參加天帝壽宴,肯定是會被認出來的,倘若到時候被天帝識破身份,豈不是更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