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靜姝壓根沒聽清他後頭那句話,抬起頭來還問得一回:“你說什麼?”
李君澈揉了揉她的發頂,笑道:“無甚個,總歸君淳來了,不使喚白不使喚。”
“你不如想想明兒想去哪兒玩的,想吃點什麼,為了彌補沅沅為為夫擔驚受怕的,都滿足你。”
衛靜姝一笑,從他懷裡鑽出來:“天寒地凍的,有甚個好玩的,不過你該好生休息幾日才是真的。”
說著又拿過暖炕上的布巾子,挪到他後背細細給他拭頭髮:“快些吃點東西罷,吃飽了便去睡會子,這幾日怕是累得夠嗆的。”
“嗯。”李君澈應得一聲,舉起筷子挑了碗裡的熱湯麵便大口吃起來。
這日進了寶山居他便再未出過門,一碗熱湯麵吃還不夠,又叫麥冬送了一碗了,吃得連碗底的湯渣都沒放過。
衛靜姝瞧著心疼,可甚個都說不出口。
李君澈吃飽喝足了,睏意也滾滾而來,小丫鬟收拾了炕桌,他也沒挪地兒,就躺在炕上,挨在衛靜姝的腿上閉著眼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不多時便呼吸勻長,睡熟了。
衛靜姝腿都麻了,直到他徹底睡熟了,這才將他的腦袋挪開,扯了個枕頭給他。
又笨手笨腳的下了榻,抱床棉被來給他蓋上。
屋裡頭的地龍燒得旺旺的,她就坐在炕尾一針一線的做小衣裳。
腹中的小東西已經有了動靜,時不時的便將在肚子裡頭翻來翻去,這傢伙每動一下,她便停一停手上的活計,摸一摸。
那緊張的心情也會隨之愉悅幾分。
如今的衛靜姝很有了幾分慈母的韻味,雖依舊脾氣不改,可週身更添上幾分溫柔。
李君澈這一覺睡得著實深,三更半夜突然醒來之時,屋裡頭的燈還亮著,衛靜姝不知何時鑽到他懷裡睡得小臉兒紅通通的,還帶著幾絲口水。
他挪了挪有些發麻的手臂,可一動就見衛靜姝噘著小嘴兒,忍不住一笑,又重新將她抱在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
衛靜姝一覺睡到天亮,還是叫小解給憋醒的,朦朦朧朧的連眼兒都還未睜開,便爬起身來。
李君澈自打半夜醒來便再沒睡過,忙跟著起身,扶著她去出恭,又扶著她上了炕,替她掖好錦被。
平日裡這個時辰李君澈早已經不見人影了,衛靜姝糊里糊塗的躺得會子,這才有些迷糊的覺得不對勁,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就見李君澈正盤著腿伏在炕桌上寫甚個。
見她看過來,忙快手快腳的將東西收拾起來,笑顏如花道:“時辰還早,能再睡會子。”
衛靜姝眨了眨眼兒,這才緩過睡意來,帶著幾分剛睡醒的嘶啞問他:“你今兒當真不管事啦。”
李君澈點頭:“君淳又不是廢人,大事我都處理好了,若連小事他都搞不定的話,便也白白投了個好人家了。”
逗得衛靜姝噗哧一笑,她從錦被裡伸出雙臂,一副要抱抱的模樣:“我還想躺會子,你陪陪我好不好。”
“好。”李君澈哪有不應的,手腳利落的將炕桌挪開,順勢便鑽進被窩裡頭。
衛靜姝鑽進他懷裡,聞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甚是滿足的嘆口氣:“真想日日一睡醒就能瞧見你。”
李君澈眸色一暗,也沒說話,隻手上攬著衛靜姝的力道緊了緊。
兩人捱得緊緊的躺在一處,也沒得睡意,只這麼抱著,直到衛靜姝腹中唱起了空城計,這才相視一笑,喚了小丫鬟進門伺候梳洗。
李君澈是當真甚個事兒都不管了,從浴房洗漱出來,瞧見攬月正同衛靜姝描眉,還順手接過黛筆,輕笑:“爺來。”
衛靜姝雙手捂著肚子,抬眸看他便是一笑:“好。”
屋裡頭伺候的小丫鬟皆識相的退出去。
李君澈以往閒的時候,生起情趣來倒也同衛靜姝描過眉。
他描得眉形狀好,顏色也均勻,比之攬月絲毫不遜色,很是叫衛靜姝誇讚過好幾回。
黛筆掃過眉間,又輕又柔,衛靜姝低著眉眼,面色紅潤,嬌羞不以。
李君澈淺笑,將衛靜姝這模樣印入心底,也贊她一句:“真好看。”
抬眸對著銅鏡打量一番,衛靜姝噗哧一聲笑出來:“也不曉得是誇你描的眉好看,還是誇我好看。”
“都好看。”他也跟著笑,將手中的黛筆放置妝臺上,牽著衛靜姝一道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