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靜姝眯著眼兒,仔細瞧得一眼那男子的背影,蹭的一下便衝進院內。
她是歷得兩世的人,又早已將李君澈刻入骨血中,便是瞧著一個模糊的背影,也能一眼便認出來。
也是一時醋精上了頭,瞧見王映芝往李君澈身上靠便覺心中怒火滔天,絲毫不記得,王映芝也是李君澈名義上的正妻。
衛靜婉是局外人,看得自也透徹,瞧著不對勁,忙拉上一把,嘴裡急急喊得一聲:“姐姐。”
王映芝幾乎半分便宜都未佔到,李君澈不過後退一步,她便一個重心不穩,栽倒在地,一雙霧濛濛的眸子看著他,又是傷心又是委屈。
李君澈不為所動,聞得衛靜婉的聲兒,這才轉過身來,正瞧見衛靜姝那副怒氣衝衝的模樣,唇角微彎倒是笑了起來。
“怎的走到這兒來了?”他的聲兒四平八穩,絲毫不覺做賊心虛。
衛靜姝行至他近前頓住步子,水汪汪的杏眸對上他那深邃不見底的黑眸,瞬間便散了七八分火氣。
衛靜婉屈膝行禮,喊得李君澈一聲:“姐夫。”這才低垂眸子瞧得王映芝一眼,秀眉微蹙,又喊得一聲:“王世子妃。”
一句“姐夫”,一句“世子妃”,孰親孰遠立時便分辨出來。
王映芝點一點頭,捏了帕子抹淚,仿似甚個都未發生一般,優雅從容的站起身來,只周身那股子柔弱越發惹人憐惜。
她站得筆直,丁點不覺心虧,同樣都是李君澈的正妻,就算不得寵,可若是有甚個肌膚之親,也再正常不過,完全沒有在衛靜姝跟前低人一頭的自卑之感。
衛靜姝緩過氣來,也不問李君澈如何在此,只道:“方才同靜婉一道瞧見王妹妹,正念著要來給王老太太上柱香,只王妹妹走得急了,沒瞧見我們。”
王映芝依舊低垂眉眼,同衛靜姝行得半禮,語帶咽哽的謝得一回:“多謝姐姐有心了,妾身方才念著祖母的長明燈該添了,這才行得急了些。”
衛靜姝客氣一句,復又不著痕跡的將王映芝打量一番,心中警惕頓生。
往日裡瞧著和和氣氣,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倒不想卻也是個極有心計的。
李君澈神色不動,將手中的三柱線香遞給衛靜姝:“既是你有心,便你來罷。”
頓了頓又微不可覺的看得王映芝一眼:“總歸咱們夫妻一體,誰來都不失禮。”
方才還端得住的王映芝,瞬間面色煞白,捏著帕子的手微微顫抖,卻甚個都說不出來。
眸中含著淚,遮了視線,模糊了雙眼。
衛靜姝猶疑半響,看得李君澈一眼,順從的接過線香,對著王老太太的牌位,拜了三拜,這才交由款冬插進香爐內。
衛靜婉也不好意思乾站著,便也著落梅取了香來,拜上一拜便也算心意。
眼見香爐上煙氣嫋嫋,衛靜姝這才一語雙關的問道:“方才我同靜婉是要去許願的,碰巧見著王世子妃,你也是去許願的嗎?”
李君澈是要往無法大師那兒去的,若是想著要給王家老太太上柱香,自會同衛靜姝提上一句。
可既是未說的,便是半途來的。
只不知王映芝到底是拿王老太太的死博同情,還是想博些別個。
王映芝抿了抿唇,知曉衛靜姝在試探她,老實道:“不是,妾身在前頭做早課。”
別的話卻是不多說。
她遇見李君澈是不是巧合只她自個心中明白,李君澈是如何進了這院子的,她心中亦清楚明白,但是,也不需要同衛靜姝交代得那般清楚。
依著衛靜姝的火爆脾氣,自是忍不得有別個來打李君澈的主意的,可瞧見王映芝那副期期艾艾,好似被欺負一般,餘下的話便也未再說。
只側眸看得李君澈一眼。
李君澈嘴角一彎,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遮掩的挽了衛靜姝的肩頭:“你不說要去許願嗎?為夫陪你去。”
衛靜姝自順著臺階而下。
一行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這方小院靜悄悄的,沒得一絲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