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在李君澈跟前膽兒大,又學了他不要臉的那番作態,可衛靜姝到底還是個姑娘家,自也怕叫旁人瞧見自個這般,說她不端莊。
是以外頭動靜一響,她這小心肝也嚇得不輕,噗噗狂跳,杏眸微蹙的看得李君澈一眼,帶著幾許嗔怪。
李君澈也看著她笑,明明是她自個熱情,倒怪起他來了,當真不講理得很。
衛靜姝嚇得不輕,立在外間的王映芝也面紅耳赤,心中狂跳不止。
因著李君澈的吩咐,外間壓根也沒個小丫鬟候著,王映芝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不聲不響便往屋裡頭來,哪曾想簾子一挑卻見李君澈同衛靜姝兩人摟摟抱抱的,可不羞死人。
她素來家教極嚴,嫁到世子府來,連見李君澈也不過寥寥幾面,更談不上知曉甚個情愛,乍然瞧見這麼一幕,自個反倒羞愧難當,恨不得鑽進地縫裡頭。
也是亂了心神這才碰撞上博古架,驚動了裡頭的人。
王映芝做賊心虛,又滿是羞臊,立時便往外頭退去,可不過一瞬又頓住腳步,回到原地立著。
李君澈大大方方同有些彆扭的衛靜姝十指相扣,行至王映芝跟前,更是叫她抬不起頭來。
李君澈不發一語,衛靜姝面上燒得通紅,嗔得他一眼。
半響王映芝才硬著頭皮屈膝一福:“見過世,世子爺,見,見過姐姐。”
見李君澈沒有問罪的意思,便也不敢隨口認罪,忍著心中狂跳,當甚個都未發生一般。
只道:“家中設了家宴,妾身特意來請世子爺同姐姐前往無憂閣用膳。”
整個世子府的掌家權是昨兒交到她手上的,朝早才說的事兒,到得這會子便已經安排好了,可見也是個有手段的。
似世子府這般,主子雖少,可下頭伺候的卻不少,各處關係自也盤根錯雜。
王映芝是新婦,又不得李君澈寵愛,下頭人少不得要欺一欺她,可她這般快將這些人收拾得服帖,想來此人並不同她面上瞧著那般柔弱。
衛靜姝側眸深看王映芝一眼,也未說話。
待李君澈淡淡的應了一聲,這才隨即一笑:“有勞妹妹了。”
王映芝低眉斂目,忙將姿態擺得極低:“不敢當,都是妾身的分內事。”
無憂閣距離東院甚遠,可離寶山居同雁歸居都極近。
因是府中主子少,也並未設男女席,只擺了張嵌大理石的紫檀木雕花圓桌,按身份設座。
屋內四處皆插著新摘的鮮花,花瓣兒帶著些許水珠,芬芳四溢,沁人心脾。
李君淳同許錦容已經先到,正坐在臨西牆的黑漆雕花官帽椅上品茶,比鄰而坐的小案上擺了幾碟子開胃點心,茶碗裡泡的是六安瓜片。
不過隨意瞧得一眼,便知王映芝極是用心的。
李君澈雙手負於身後,走在前頭,衛靜姝同王映芝本一道隨後,可王映芝估計慢半步,落到最後。
李君淳同許錦容忙起身見禮,寒暄兩句,這才分序而坐。
衛靜姝今兒著了襲嫣紅綃紗繡百碟留仙裙,梳了高髻,綴兩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峨眉淡掃,脂粉輕抹,彎唇一笑,顧盼生輝。
李君淳眼珠子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掃得一回,眉頭一蹙,暗道一句:不守婦道。
跟著便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正襟危坐,不敢再看一眼。
也是衛靜姝不知他心中所想,不然非要拿鞋底打得他滿地找牙,好端端的,如何就不守婦道了。
府中無長輩,李君澈既是兄長又是世子爺,在這世子府中倒也算得是家主。
王映芝紅著臉說得一回今兒辦家宴的目的,這才又望著李君澈:“世子爺說兩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