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我跟你說話」
「她好兇啊【哭】」
莊殊絕表情陰晴不定,命令丁襄:“往上翻。”
記錄竟多到一時半會翻閱不完,她直接透過日期拉到前面。
一開始,都是米莉主動,丁襄出於禮貌回複,直到轉學那天,事情出現了轉機,米莉告訴他,莊殊絕被分到了16班。
這是丁襄最感興趣的話題,他的態度空前熱情。
就這樣,米莉每每以和莊殊絕有關的訊息作為開場白,二人的聯系開始變得頻繁。
確如莊殊絕所料,她拉直頭發的事,也正是米莉告訴丁襄的。
又是不知不覺的某一天,米莉在聊天中加入了一點別的話題,說自己的手不小心被書本劃傷了,很痛,丁襄也表達了關心。
莊殊絕沒再翻下去,她知道,從這裡開始,她不再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話題。
她把手機扔了回去。
丁襄面色灰敗,任由手機砸在膝頭最後掉落到腳墊,顧不上痛,他說:“殊絕,我只是太想你了。”
“我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適不適應新學校,在家裡有沒有跟爸媽鬧別扭,會不會還是疑心他們忽視你……可是你老不理我,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莊殊絕替他總結:“所以是我的錯。”
“我不是這個意思。”丁襄聲音低下去,“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和她聊了,你別生氣。”
午後的學舟路,被太陽曬得很慵懶,枝條的影子與陽光在路面排列出錯綜複雜的圖案。
沿著樹腳,兩個年輕的少男少女一前一後,隔了約莫五米的距離,安靜地行走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高大梧桐從身側一棵接一棵慢慢退後。
也是過了很多年,在某個酩酊大醉倍感失敗的夜晚,這幕青春往事驀地閃現,丁襄才驚覺,她明明給他機會了。
這段她允許他跟著的路,是她給他最後的機會。
可此時年輕氣盛的他不明白。
他忍無可忍地停下腳步,不再追逐前方那個一次都不曾回頭的背影。
“莊殊絕。”少見地喊她全名,他語氣中滿是疲憊,“我也是人,你能不能稍微體諒我一下,我剛到那邊什麼都不適應,已經很累了,還要每天每天給你賠笑臉。”
“我給你發十條訊息,你才會施捨著回一條,永遠沒有好話,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給你發訊息之前,要做多少心理準備,為什麼你在我面前永遠這麼高高在上,為什麼我永遠只能卑微討好你。”
“你好像忘了,是你言而無信在先。”
“是我在遷就你,就因為我沒有陪你到底,我就沒有一點功勞了,一切就成了我的錯嗎?”
莊殊絕仍記得,生日那天彌漫著煙草味的昏暗樓道裡,男生站在自己面前那赧然但堅定的模樣,也記得那一刻自己有多心軟。
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想要自證。
是你說不怪我的,是你很堅定。
你一手把你的情義升華到那個高度,賺盡了好名聲,也贏得了我的感動。
可你扭頭把我從高空摔落,讓我變成一個笑話,還要怪我不夠體諒,到頭說,你根本不是自願,從一開始就在怨我。
“就算我不應該和米莉聊天,那麼你呢,遠橋有多少男的在追你?”
罷了,莊殊絕自嘲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