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馬日子有時盡
寢宮被她倆摧枯拉朽禍害了一輪。王宮不是沒有別的地方住,不過住哪裡都挺微妙的,丹砂去殿閣呆幾天處理堆積的政務,本來要送朱嬴回王府,她覺得拘束,去了野利家裡。眾人都贊同,一來住姑娘家,王君放心,二來他們也不至於在朋友家淘氣。
趁著王君午休,眾人聚餐。丞相咳嗽兩聲,說:“王君這事兒,說不好倒不至於,但終歸有點爭議。學士飽讀詩書,是不是援引典籍,私底下勸誡勸諫?”
阿含暮停下:“我要去了,這頓就是我的斷頭飯。”
都尉端起酒杯說:“大人,我得說實話,當初選王君就是選最有本錢的小夥子,為王室延續血脈,您不能因為人家不用就當成沒有吧。這會兒寵姬也選了,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姐,王君含在嘴裡怕化了,愛得什麼似地,好不容易哄得迴心轉意,你怎麼開口勸他只能看,不能吃?”
“我也是為了小姐著想。漢人自有章法,又是細皮嫩肉的小姑娘,我擔心咱們彪悍的陣仗嚇到她。”丞相關懷道。
“您放心吧,她跟我說過一句中原的話。”野利笑嘻嘻地說,“只有耕壞的牛,沒有犁壞的地。”
都尉左右環顧,笑說:“看來咱們的牛還要加把勁。”
幾個人除了正經的學士都不正經地吃吃笑起來,野利看著女官說:“你也笑,顯擺自己知道得比我們多唄。”
女官指了一下殿閣的方向:“哪有,不讓看的。”
“誰樂意被人看?”都尉輕嗤。
“貓和狗都不能。”女官輕聲說。
這會兒,有侍從通知眾人去議事,丞相問:“王君不是在休息嗎?”
“王君大人說沐浴以後已經恢複精力。”
都尉嘆氣:“咱們先耕不動了。”眾人默契地搖頭。
會談之後,丹砂思索有無遺漏,眾人不便說話,便互相以眼神致意。
都尉看向丞相:他不在的時候事情不少,怎麼回來更忙了。
丞相也疑惑:是啊,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樣。
女官有點鬱悶:昨天不是已經趕上進度了麼,今天應該保持原樣吧。
野利雙手勾成小鳥飛翔:他在帶我們飛。
阿含暮之前見識過丹砂另類的爽利做派,心裡有了準備。可惜苦了別人了。
丹砂敲定任務後,照舊客套說諸位辛苦了。
眾人隱秘的怨氣找到了的出口,臉上微笑,心裡切齒,是真苦啊!
都尉笑說:“我行伍出身,倒還沒什麼,就是不知道年長者是否太辛勞?”
丹砂果然看向丞相,目光關切且疑惑,丞相不當出頭鳥:“老身說白了也不過批閱些文書,說說老人家的經驗之談,指點一二,比不得日夜伏案的學士。”
“無妨,一人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阿含暮沒接茬。
都尉心想,你們一個個都是滑頭,都不敢得罪王君,當然,我也是不敢的。
女官心細,立刻鎖定目標:“長史才辛苦呢,風吹日曬巡視,還要整理簡牘給諸位大人過目,千頭萬緒,都靠她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