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通報丹砂,說聽得不是很清楚,兩人似乎在花園談論他,說了打賭,小姐也欣然同意。他苦笑,心中一暗。
丞相問他慶典期間選何人相伴,野利搶先說:“不如讓寵姬去,讓她開開眼界。”
“胡鬧!”阿含暮率先反對。
丹砂聞之,神色也十分不贊同,說他已經決定讓小王女出席,眾人都贊同。他又讓女官送王女的手冊給朱嬴學習。
重臣呼衍說:“王君,您太寵愛她了,她不過是您的侍從,有何資格享受王女的教育?”
“她不熟悉西夜國的禮儀,多加教導也可以修身養性。”阿含暮替他解釋。
“我很清楚這位小姐好鬥的本性。我是一個獵人,知道獵物和寵物的區別。”呼衍走出行列,提出抗議,“您打算馴化暴戾的鳶成為乖巧的小鳥,令桀驁的野馬成為溫順的坐騎。”
“你不該將她比作沒有靈智的禽獸,她非常聰明,我有信心讓她領悟美德。”丹砂堅持。
丞相見二人僵持,勸道:“從容引導不失一種柔軟的手段。如果小姐能夠展現智慧和風度,想必也能服眾。”他贊同丹砂的決策,又委婉承認朱嬴的缺點,安撫呼衍。
雙方聽她言之有理,不約而同偃旗息鼓。會後,丞相單獨同丹砂說:“王君,最近宮內流傳有關您的流言,我知道多是荒誕不經,但慶典在即,又有使團參與,事關西夜國尊嚴,我不得不說,一定請您多關照朱小姐。”
丹砂沉吟,微笑解釋:“已經加派寢宮的人手,侍女們都很喜歡她,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這時候,寢宮的床上放滿了綾羅綢緞,女官看到有:“這種是花的,金色的底子,裡層是紅紗,太豔了。”
“是啊,眼花繚亂,收起來吧。”朱嬴贊同。
長年在此的侍女見過寢宮新婚佈置的樣子,小姐綺年玉貌,金屋藏嬌,豈不交相輝映?可惜她地位尷尬,不配用此帳。眾女怕她改變主意,選中此帳,鬧出尷尬,紛紛附和。
朱嬴選了青綠菱格泥銀的羅帳,說:“可惜畫的還是花,要是佛像,再好不過。就它吧,沒有更好的了。”眾望所歸,周圍人都面露喜色,七手八腳地更換。
朱嬴撫摩貍貓陶俑,自言自語:“第三樣東西是什麼?帳子嗎?不是,不是,還要找找。”
女官迎著丹砂入內,他看到房內少有的擁擠喧鬧,堆滿錦繡珠玉,珍品古玩。朱嬴舊日裙釵,抱的還是不值錢的陶俑。
丹砂問:“有喜歡的嗎?”
“看了,都是好東西。”
“這是給你的書,都是王女的畫冊。”他親手開啟烏木箱子,又開了另外的箱子,“這些蠟燭點燃有清香,提神安心,也能驅蟲,寺裡常用。”
“怪不得,和你味道有點像。”她聞了聞蠟燭,忽而又嗅到陌生的氣息,“咦,什麼味?”
“慶典特製的藥劑,只有我用。”
丹砂環顧室內,陳設一新,仍是雅緻的風格,但透出嶄新和陌生。
他溫言說道:“慶典的時候,城內百姓歡聚,很熱鬧,你想出去逛逛嗎?”
“都行,城裡城外的規矩我都看了。從現在開始一個月,我絕對不會犯一條規矩,一定多做善事。”
丹砂聽到她鄭重承諾,說不出是快慰還是不忍,有點兒無奈說:“不用如此緊張,慶典是將女王的恩澤賜予民眾,是個與民同樂的節日。”
“啊,哦。”朱嬴眨巴眼睛,好像在理解他的意思。
丹砂本來想摸摸她的頭,又怕將她看成小孩子,惹她不高興,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說:“拜託,你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