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入王城 (第1/2頁)

三入王城

夜半時分,一盞孤燈,昏昏慘慘。屋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涼風森森。豹子低吼驚醒了昆夷。他望見金面毗沙門天佇立在屋內,神威凜凜,步步靠近,平日跋扈的猛獸竟然夾起尾巴退縮。

匈奴人向來迷信,昆夷近兩日飽受毒瘡折騰,心生蹊蹺,將壞事往神鬼上琢磨。他又是色厲內荏的人,習慣發號施令,仗勢欺人,睜眼環顧,屋內沒第二個人,獵豹裹足不前,自己嚇得全身發軟,氣虛膽怯,一個字也不敢說。

神人迫近,厲聲喝道:“汝有何力,敢索國寶?”抄起五彩寶幢,直擊心口。

昆夷驚駭,胸痛欲裂,扯著脖子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他醒來,大夫在床邊小心說:“恭喜大人,背瘡破潰,膿血流盡,小人已經上藥,不日就可痊癒。”

昆夷驚魂未定,想起夢中毗沙門天抄起兵器貫穿胸口,恍如死去活來。他訥訥呆坐,一語不發,冷汗又冒出來。

這時候,愛妾一身素衣,撲到床下哭哭啼啼,不住偷瞄自家老爺。她昨日自討沒趣回房,脫下衣裳,發現寶衣後背有個手印,惱恨不已,要來哭訴告狀,進屋後看到昆夷好轉,生怕掃興,馬上改了口風,嬌滴滴說:“大人,妾身方才夢見神人拍後背,告訴我您馬上就好了。醒來一看,衣服果然有手印,想來您一定有神明保佑。”

昆夷膽戰心驚,脫口而出:“神人長什麼樣子?”

這婦人故作回憶,胡謅道:“夢裡,金光耀眼,妾身看不清面目。”怕他再問瑣碎的細節,她殷勤替他擦汗。

“金光耀目”又刺中男人心病,他信了五分。

“您也有手印啊!”小妾驚呼,顫顫巍巍指著他背心,眾目睽睽,赫然有個手印。

他眼前一花,似乎又看到毗沙門天怒氣沖沖,一棍穿胸,呼吸都感到陣陣痛楚。汗出如漿,侍妾和大夫忙亂更衣,鬱金香衣剝下來,已經被膿血浸透,腥氣和濃香混合,令人作嘔。

昆夷聞到臭味,加上恐懼,哇地一聲吐出來,嘔出來以後,渾身輕輕飄飄,三魂去了七魄,他已經徹底畏服法力無邊的神靈,害怕還有報應,慌忙招來心腹,如此招待交代一番。

匈奴人深夜拜訪都尉,表示大將驚擾了神佛,深感不安,以厚禮賠罪,希望不要影響兩國交情。都尉客套幾句,送走瘟神,忙去和兩個姑娘報信,她倆歡呼雀躍,催促都尉趕緊上報,好讓她倆得到特赦進城。

都尉歡喜去後,朱嬴盤腿坐在床鋪上,對鏡細細擦去臉頰殘留金粉:“真有你的,教我裝神弄鬼,嚇唬這家夥。手印怎麼弄上去的?”

“書上說,鬱金香衣天生嬌貴,容易留印子,這蠢蛋孤陋寡聞。好睏,我要睡了!”野利一扯被子。

朱嬴睡得昏天黑地,朦朦朧朧,窗外,泠泠鈴聲清涼拂過耳朵,她淺淺恢複知覺,當作恬淡清越的催眠曲,又安然沉入夢鄉。

鈴聲再度響起,漸漸遠去,神思從夢境中一縷縷抽離。

噠!朱嬴感覺額頭落下葉子,迷迷糊糊剝下來,是金紙,攬鏡自照,人面一晃而過,她微微一驚,轉身好奇四顧。

四壁流雲飛動,雲霧繚繞中現出一尊像,傅粉施朱,上身幾抹乳白,不知是羅衣還是白雲,身披瓔珞,瀝粉貼金,珠子歷歷。細長眼睛稍稍睜開,微露兩丸點漆眼眸,朱唇翹起,輕抬右手,指尖棲息紅蝶,似有意,又似無意,心不在焉,溫柔嫵媚地含笑覷她。

朱嬴笑嘻嘻地左看右看,大感有趣,野利進來,推她一推,嗔怪:“你這一覺,錯過好大一場富貴!”

朱嬴坐起來,捶她的肩膀打趣:“瞧你得意的,難不成女王給你封侯拜相?”

“女王還不會說話呢。不過,確實遇上貴人教我官複原職。”野利打了一下她的手背,“你早點醒,我說不準跟他求個一官半職。”

“憑我的本事,早晚出人頭地。”朱嬴豪邁笑著,下地收拾行囊。

啟程前,她駐足回望,夕陽西下,碧空如洗,金沙彌漫,清波皎鏡,較之長安沉鬱氣象,別有綺麗華彩,豪情萬丈,喊道:“王城,我來啦!”

兩人騎上駱駝,翻越沙丘,前往都城。

野利騎的是小駱駝,年輕氣盛,一路小跑,朱嬴的大駱駝老馬識途,安步當車,她手搓毛楂楂的駝峰催促,它我行我素。她只好認命,發覺沙裡淺淺埋一物,挑起來,是個銅鈴,系在駱駝腦門上,不停撥弄,叮叮叮叮到了王城。

朱嬴靠近野利,面露緊張,由她交涉,終於順利通關,她指城門上的銀犛牛像,蹦蹦跳跳說:“誒誒,我上次爬上去,摸到它的尾巴了!”

野利一打她的手:“大驚小怪,還長安來的。待會兒人家把你當賊!”

入城以後,野利熟門熟路拐到一座闊氣宅邸,朱嬴驚嘆:“不錯呀,沒想到你官兒不小。”

“這是學士府,我老師的老巢。趁著他生日,給你求個差事。”野利答,不忘和熟人招呼。

穿過花園,花木扶疏,碧波蕩漾,野利打了個水漂:“魚不錯,可惜老師不讓釣。”

兩人嘰嘰咕咕,來到正廳,朱嬴好奇打量學士,意外發現他比她倆大不了多少,派頭倒是挺足的。

最新小說: 燼神紀 當遊戲對映現實 宇智波家的盲僧 遊戲點亮技能樹! 喜歡你就像海 金屋藏嬌 村花黑化黑吃黑 黑格禁言錄:凰血覺醒 當大佬們的白月光重生後 一念成婚:總裁慢慢愛 重生後我渣了前夫狗皇帝 重生後我成了朵黑心蓮 不滅劍帝 撕裂末日 我是最強仙二代 重生之拐個忠犬夫君 超時空之頭號贏家 仙道皆虛 絕地求生之團團哪裡跑 穿越後我養了三個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