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之後,吃了飯,兩人就開始睡覺。
這也是殷山長要求的。前面背了那麼多的書了,該學到的、記住的,也早就在心中,不差今天這一晚看書。免得休息不好,壞了第二天的考試。
這一夜,誰都不敢問他們考得如何,只是盡心地照顧他們倆,不敢大聲說笑,唯恐擾了他們休息。特別是小荷,都不敢拿不認得的字去問閻尋,就怕她一個不小心,讓閻尋又掛念到考試上去。這可不是她跟三娘與爹爹長途跋涉過來的目的。
第二天天還沒亮,閻尋與宋連就醒來了。
洗漱之後,吃了早點,又被小五哥送到了貢院門口。
一番檢查之後,就走進了昨日的考場中。
一天下來,即便是記憶力好,才識過人的人,都感到了有點吃力。因為這次考的雜文,竟然是論及了農事與社會發展。
閱歷豐富、見識多廣的人,自然知道如何下筆,可對於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生而言,他們即便知道農事有益,卻不知朝廷政策以及社稷對農事的依賴,他們說不清楚到底好處在哪裡。
閻尋心裡一點都不慌。因為這個事,是他去年與老師談及的事情。當時宋連也是剛剛隨了他跟殷山長寫文章。
他當時說的,被老師予以肯定。所以,他現在只不過是把當時他說的話,加以潤色,刪除了些忌諱的東西,就能搬上來。
第二場,他又是提前交了答卷,緩步走了出來。
這一次,宋連仍舊是慢了他一刻鐘,不同於昨天,今日的宋連臉上帶了點笑意。
閻尋知道,宋連是因為心中穩了。
第二天,他們仍舊是很早起床,早早地到達了貢院。
因為最後這一場考試,需要考兩天,所以今晚他們必須住在裡面。裡面是準備了被褥等物,照樣不允許他們私自帶被子進來,以防他們作弊。
這一次的策論,第一道的題目便是取自《論語》的“不義而富且貴”。
雖然他沒有寫過相關的,卻也知道,這個題目裡,緊要的是“義”字……
“富與貴,人皆可求之,卻不可求不義之財,不可求不仁之貴……”
起草了之後,又檢查了一遍,就把這第一道策論給撰抄上去。然後答後面的。
等到考試時間到,他們就被要求放下筆墨,接受分發的被褥,然後就是涼透了的大餅與開水。
閻尋把大餅撒了水,浸軟了,才下嘴,果然比幹啃或者泡得發漲好吃。
他也不敢多喝涼水,怕喝肚子難受。他也怕宋連不講究,囫圇吃了餅子與涼水鬧肚子。
當夜,閻尋蓋上散發著濃鬱黴味的被子入睡。等到了半夜,隱約聽到了一陣嘈雜聲,他仔細聽了一下,得知真有人吃壞肚子,要看郎中。
閻尋只能為那人嘆息一聲,這出了貢院,明日的考試便是不能再參加了。這也意味著,那人的府試算是作廢,得明年再來。
但願他與連師兄都能順利過關。模模糊糊地,閻尋又睡著了,直到睡夢中被銅鑼聲驚醒。
原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這天的策論,卻是關於孝的。
他想到的,只有“父慈子孝”,若是父母不慈,子女不孝也情有可原。
他想了很久,到底還是下筆了……
這一次,也是他唯一一次,忐忑交卷。
與他相反的,卻是宋連。因為宋連的人生經歷,遇到的親人都是極好的,同族的長輩狠辣,卻不在“孝”的範疇之內。
而閻尋恰是相反,他的母親不慈,同族長輩待他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