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組的比賽到了中場休息的時候,目前是市隊的那個女選手領先。
贊助方趁著休息的十分鐘裡拼了命地打廣告,孔一嫻和梁飛也得商量一下到時候誰先上場了。
本來如果是團體賽的話,應該是每組六個人輪流射出六組箭,但因為人數太少,只能由兩個人分別完成上下半場,這樣不僅沒有調整狀態的機會,對體力的要求也很高。
梁飛想去問問常翊的意見,而常翊似乎是算準了時間,很及時地給他發了條微信,讓他先上,孔一嫻打下半場。
這樣一來,孔一嫻就是整場比賽最晚出場的。
孔一嫻沒耐心看啦啦隊和廣告,跟梁飛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去休息時找常翊,可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影,“這傢伙跑哪去了?”
也難怪孔一嫻找不到他,因為常翊此刻,正在和張老闆僵持不下。
主席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張老闆坐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面對著堵在自己面前的常翊很是不滿。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對孔小姐,我是抱以尊重和欣賞的,常老闆你的那些猜測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可常翊已經對他這些說辭聽不進去了,“我找您合作也好,舉辦比賽也好,都是在為孔一嫻鋪路,我不希望她的職業道路上有任何的阻礙,但是張老闆,您作為主辦方在比賽前單獨接觸運動員,這樣的行為實在不合理。”
張老闆現在沒耐心跟他廢話,臉上那虛偽的熱心和客氣也所剩無幾。
他點了一支菸,表情在煙霧繚繞下有些不太清晰。
“我是主辦方,我和參賽的選手說兩句話有什麼?能被主辦方看中的選手,才能更有名氣更能出頭。再說了,雖然我們是合作關係,但好像常老闆這邊的出力似乎沒多少嘛,付出不多,管的倒挺多啊。”
這話常翊可不同意,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俯視著吞雲吐霧的張老闆,“我早就說過,我缺的不是資金,比賽需要的經費我能包下,是張老闆你自己堅持出資的。如今說這話,我們還怎麼合作。”
的確,他不是沒有財力舉辦比賽,只是因為他的身份,不方便去邀請那些職業選手,才只能拜託別人來出面。
可這個張老闆倒好,當初主動攬下這些事兒,現在卻拿來當話頭。
常翊也看出來了,他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比賽,甚至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他就是衝著孔一嫻去的!
而撕破臉的張老闆也不再偽裝什麼,他叼著煙呵呵笑了兩聲,“小子,你懂什麼叫有求於人麼?”
常翊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半眯著眼不做聲。
張老闆很滿意他的反應,舉著香菸笑了起來,又被煙嗆地有些咳嗽,“嘿嘿,你為什麼不能直接出面去舉辦比賽,以為我不知道麼?常老闆啊,我就把話撂這,我能讓你日後不愁比賽的事,也能讓你請不到一個選手,找不到一塊場地。你想在我面前逞英雄,沒門!”
這種不加掩飾的威脅讓常翊滿心惱火,看來,以後是真不能和這個老色鬼合作了。
還沒等他撂狠話,張老闆又先發制人,香菸的火星隨著他的動作彷彿要被甩出去。
“你要是想斷了孔一嫻的後路也簡單,現在我就去宣佈中止比賽,反正場地人員這些都是我安排的,我讓他們撤,他們就得撤!
誒你別急,這還沒完呢,這次比賽,合作方可不止你我兩個,那些個常年包攬市裡甚至是省裡商業活動的大老闆呢,我統統打招呼讓他們離你遠遠的。
我就看你還怎麼能把那個小妮子培養出來,還運動員呢哼!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東西。”
說著,他把香菸狠狠掐滅,絕對是一點情面都不留了。
常翊捏著拳頭,始終沒法真的揍下去。
張老闆說的話雖然噁心人,但他卻無法反駁,也不可能當作沒聽到。
如果他此時不管不顧地邁出這裡,那這場來之不易的比賽就真的會中止,並且張老闆非要把事兒鬧大的話,孔一嫻也好,無弦弓箭也好,就真的難以生存了。
一方面是日後的發展和道路,可另一方面,孔一嫻的人身安全,他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如果一嫻真的出了事,哪怕是被騷擾了,他就是罪魁禍首。一嫻不會原諒他的,孔媽媽也不會放過他。
他自己……也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此時他心裡只有後悔,急於求成想要給一嫻更好的比賽資源,卻反而把她推到了火坑裡,無論怎麼選擇,都對她百害無一利。
張老闆看得出常翊的糾結,又輕描淡寫地冷笑一聲,“常老闆,你何必想那麼多呢。我又沒有對孔小姐做什麼,就算是吃個飯喝個酒,你覺得很過分麼?
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次比賽,咱們該怎樣就怎樣,等比賽結束,你要是不著急孔小姐的發展,咱們別再往來就是了。”
此時,外面的嘈雜聲突然結束,第一組下半場的比賽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