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虛弱,他的嗓音難得的溫柔,讓孔一嫻很不適應,目光四處亂飄就是不敢看向他。
常翊讓她坐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以後你總會進國家隊,參加最高階別的比賽,所以我的事,你也遲早會知道。但是……能不能先別打聽,我也不想那麼早告訴你。因為是醜事,我不想……被你看不起。”
孔一嫻在一整晚的時間裡,想過很多可能性。他沒準是哪個得罪了人被打壓的職業選手,沒準因為家庭變故放棄了事業,甚至有可能是被情所困為了某個女人退出體壇。
但她真的沒想過,會是所謂的醜事。
雖然很想問,但是常翊已經把態度擺在這了,她又能說什麼?
病房裡陷入了沉悶,孔一嫻想起店面沒關門先行回去了,“晚些時候我再來,想吃什麼?”
常翊淺笑著,本就失血泛白的嘴唇更加寡淡了,“清粥就好,麻煩你了。”
孔一嫻果然還是不適應這麼溫和的常翊,點點頭就快步離開。
回到店裡,她才看到滿地的易拉罐,每個都被扭得不成形,可想而知當時的常翊,情緒有多激動。
收拾好地面,她又瞥向那把獵弓,最終把它收在了最隱蔽的地方,她不想常翊再有下一次。
終於打理好殘局,門口的感應鈴突然響了,孔一嫻以為是早來的客人,趕緊擺出了職業性的笑容,“歡迎光臨無弦弓箭。”
可來者並不是什麼客人,而是她昨天才在賽場上較量過的梁飛。
換下了隊服,梁飛看起來有些忐忑,“請問這裡就是常翊老闆的射箭館吧?”
“額……是,不過常翊他住院了,你急著找他麼?”
一聽到常翊住院,梁飛有些猶豫了,“那我去看望一下他?或者他大概什麼時候能出院?”
孔一嫻覺得奇怪,將手中拖把放到一邊,“沒什麼大礙就是皮肉傷而已,有什麼事兒麼?我晚上去醫院幫你說說?”
梁飛顯然還有些顧慮,讓孔一嫻一頭霧水,難道他是吳教練派來的間諜?
不過來者是客,她還是客氣地給他倒了水開了空調,反倒是梁飛對這家射箭館很感興趣,尤其看到牆上那些造價不菲的弓箭,眼裡的精光不比女人看到奢侈品黯淡。
白天射箭館一般沒什麼生意,梁飛就這麼一直坐著,讓孔一嫻滿身的不自在,只好先開口打破僵局,“你不需要回隊裡練習麼?要是讓那個吳教練知道你跑來找常翊,會不高興吧。”
梁飛沉默了片刻,“我不用回去了,我……我退役了。”
說實在的,孔一嫻對所謂的退役沒什麼概念,所以也聽不出這件事的好壞,只能乾笑兩聲,“這樣啊,所以你找常翊是想……”
梁飛的性格比較內斂,半天不肯吭聲讓孔一嫻大感憋屈,“咳咳,咱們不打不相識也算是熟人了,你有什麼想法就先跟我說說吧,不然我看你這個樣子……在常翊面前更不好開口。”
可她都這麼說了,梁飛還是不肯開門見山,匆匆告辭轉身就走,徒留孔一嫻把射箭館裡裡外外都檢查了個遍,確定沒什麼商業機密好洩露的。
那既然如此,這位昨天打比賽今天就退役的帥小夥又是來幹嘛的呢。
她撐著工作臺,眉頭越皺越緊,“嘶……他什麼意思啊”
左思右想,孔一嫻還是決定不把這個小插曲告訴常翊了。宿醉只需要留觀一夜就好,第二日,常翊就辦了出院,卻在射箭館的門口看到了梁飛。
和吳教練不一樣,梁飛見到常翊十分客氣,手裡還拿著一沓紙張。
對於他的出現,常翊同樣很意外,不過他可比孔一嫻有魄力,“有事咱就說事,要沒別的事兒——”
“有事!我、我想要……我能不能……”
沒等吞吞吐吐的梁飛把話說完,常翊就沒耐心地開了門讓孔一嫻先去熱身,自己則把這位客人撂倒了一邊。
被無視的梁飛急了,終於把手裡的紙張遞到常翊的面前,“我能不能做你這裡的教練?”
剛準備做俯臥撐的孔一嫻停住了動作,常翊也終於把目光從手機的外賣頁面上移開,“你一個市隊隊員,來我這裡做教練?怎麼想追我家一嫻啊?”
孔一嫻翻了個白眼,怎麼就扯到她頭上去了?
在常翊氣場的壓迫下,梁飛終於把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孔一嫻也因為分心聽八卦,不自覺竟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最高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