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孔一嫻果然來得晚些,眼底裡烏青一片,“你是料定了我夜裡睡不好吧,少年你懂不懂循序漸進?就我這樣連抬手都費力,今天怎麼練啊。”
常翊嬉皮笑臉地晃晃手中的紙張,“所以啊,今天不是讓你練習的,走上職業道路也得吃飯不是,所以你來做我射箭館的教練吧,這是勞動合同。”
孔一嫻看了看合同條款,哪裡不知道常翊是在特地照顧她,所以順理成章地簽下了合同,正式成為無弦弓箭的一名教練。
本就在這裡練了半年,館裡的設施她還是很熟悉的,不過常翊還是多叮囑了一句,一定不能讓客人做出危險動作。
這些規矩孔一嫻都清楚,工作日的白天一般不會有什麼客人,常翊要去一趟體育局,射箭館就交給她看著了。
可事情就是有那麼巧,常翊剛走不久,店裡就來了三個客人。準確來說,三個不好應付的小青年。
工作起來向來認真嚴謹的孔一嫻擺出職業性的微笑,“你好,請問是要射箭麼?”
那三個小青年沒理她,抖著腿在館裡張望一番,順手從牆上摘下一張弓就想拉開。
孔一嫻見狀立馬走上前去阻止,“不好意思,如果你們有興趣,我可以給你們講解射箭的規矩,這些弓都是其他會員的私人物品,還請不要觸碰。”
“碰都不能碰,金子做的哦?”
那青年瞅了眼孔一嫻,牙縫裡似乎塞了不少菜葉,唇齒間發出讓人噁心的動靜,“那哪些是我能碰的,拿過來。”
“不好意思,如果幾位想練射箭的話,麻煩先支付費用,我給你們開好賽道,再為你們詳細講解。”
三個小青年對視一眼,又朝孔一嫻的胸口瞥了一眼,“行,給我們開三個。”
被騷擾的孔一嫻臉色一僵,忍著心火走回工作臺,“三個賽道,時長一個小時,總共三百元整謝謝。”
“三百?!你們搶錢的啊,連個果盤都不給還一個小時一百塊?”
他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孔一嫻有些憋不住火了,但工作嘛總要對上帝客氣些,因此那僵硬的微笑依然保持著。
剛剛那個隨意拿弓的小青年彈了下舌,“要不這樣吧,就開一個,我們哥三輪著來行不。”
旁邊兩個立馬應和,“誒行啊,輪就輪唄,老闆娘你可要好好教導我們啊。”
他們如此嘴臉,孔一嫻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沒好氣地給他們發了護具,挑了最差的一張弓遞過去。
“我先說明規則,弓箭畢竟是武器,所以練習射箭時,箭頭不準對人,旁邊賽道有人拔箭時不準射出。
還有,弓片脆弱,在沒有上箭的情況下,弓弦是嚴禁空放的,像您剛才的行為就是空放,如果有空放的話,是要賠償的。”
那三個青年明顯沒聽進去,目光沒好意地向下瞥,孔一嫻剛要示範標準動作,那青年竟然拉住她的胳膊,“誒你這麼教我們學不會啊,我給了錢的你要手把手教才行啊。”
孔一嫻實在受夠了,甩開他的鉗制,“愛練練不練滾,別對我動手動腳!”
也許是態度轉變地太快,三個青年竟然被她唬住,悻悻地鬆了手,卻不肯退錢走人。
他們不走,孔一嫻也只好硬著頭皮教動作,之後便回到了工作臺。
三個青年呼呼喝喝地玩鬧著,箭枝都被射上了天花板,一組箭被耗光,便讓孔一嫻去拔箭。
她朝門外望了眼,常翊怎麼還沒回來,被再三催促下只好忍著火,走到箭靶前拔下四散的箭枝。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隔壁的箭靶上突然釘上來一支箭,離她不到半米距離,把她嚇得一驚,手裡的箭枝全都掉落在地。
“你們瘋了麼!”
回頭,才看見是另外一個小青年私自拿了其他的弓射出來的。箭頭用的是金屬,如果這支箭射偏,她可能連命都會沒有!
她明明說過規矩,這幾個人居然還如此胡作非為,不僅不道歉還拿她被驚嚇的樣子取樂,猥瑣又狂妄。
店裡沒別人,常翊也不在,如果真起衝突她打又打不過三個大男人。
孔一嫻猛然委屈起來,甚至……害怕。
可三個小青年不僅沒收斂,還在胸前比劃著動作侮辱她,笑聲響徹整個射箭館。
在差點受傷喪命的恐懼下,孔一嫻突然朝著最近的一張弓走去,以最快的速度上箭拉弦。
正對著那三個流氓!
他們三個見孔一嫻來真格的,嚇得立馬縮起脖子,原來他們也是怕的。
“你們很厲害是吧,來啊!看我射的準不準啊!有本事你們別躲啊!”
她張滿弓,把他們一路逼到箭靶前面,“你們覺得這樣很好玩是不是,好啊我也射一個看你們會不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