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勒聽到這話,立馬感興趣起來,要知道,曹娘子的藥丸,是他在黑水城活動了這麼久見過的效果最好的藥,“快,這行商在哪兒,我想要去接觸一下,別說這趟我去黑水城,的確發現了一家醫藥館的藥丸很好,不過對方想要咱們的凍傷膏,但若是……”若是能從別的渠道買到合適的藥丸,他就不用苦惱那凍傷膏的事了。
別看他們部落號稱是草原第二大部落,但是其實這些年在呼倫部落底下並不好過,特別他們一直保持著不與陳朝動真槍的態度,這讓那些跟著呼倫部落的其他人很不爽。
還說他們莫日庫部落的立場跟那春日部落一樣,是親陳朝的,是陳朝的狗,但是現在春客部落被拋棄了,他們還不棄暗投明,就應該加入徵戰的隊伍。
“這趟我在黑水城,遭了人的黑手,要不是巴圖奮力護著我,我能不能回來都不知道,巴圖這趟沒回來,也是我讓他在那邊養傷。”
特庸怎麼也沒想到那些人竟然對格日勒出手,他坐直了身子,面色比起之前黑了三分:“那你怎麼不找人傳訊息回來,還獨自回來一趟?!”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格日勒低垂著頭,將自己離開時聽說都尉府來了貴人的事說了。
“叔父,這時候,他們不會對我如何,畢竟他們這時候是來求您合作,若是我真有點什麼,您肯定不會答應合作。但是不是我滅咱自己的威風,這陳朝早已不是才建國的時候了,就說那時候,咱們跟他們打仗,不也沒落著什麼好,就算搶了他們的城池,我們又是怎麼做的?”
格日勒是堅決的中立派,他不懂,為何要年年徵戰,“他們陳朝人在醫藥方面的能力就是比咱們強,咱們的勇士再擅長騎射又如何,陳朝疆域那麼廣,他們可以集全國之力跟咱們打,但咱們能不牧馬放羊,只為跟他們打仗嗎?”他握著藥瓶的手,指節發白。
他怎麼也忘記不了,那一年冬日,草原番邦部落集結了各部落的勇士去陳朝偷襲搶掠,陳朝人的城牆裡燒了三天的火,而城牆外的各部落許多帳篷裡少了多少勇士。
“不管如何,你得多加註意,若是他們假裝是陳朝人殺了你呢?然後我會因為憤怒加入其中!”
帳外風聲嗚咽,帳內的格日勒沉默不語,的確,是他想得過於簡單了。
特庸嘆道:“我感覺這一次呼倫部落來的人並不是那麼好打發。”見侄兒還有話語要說,他打斷道:“你不是好奇那陳朝商人帶來的藥丸嗎?你先去接觸一下。”
格日勒雖然知道這是叔父打發自己,但他並沒有拒絕,點了頭,便出了帳篷。
特庸看著侄兒舒朗的背影,心下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到了他這個位置,有些話說的並不能像侄子一般幹脆,畢竟這麼一個部落都需要他撐著,這麼些年他慣來懷柔,哪怕知道外面那些人傳出他特庸是怯懦之輩,他也沒有辯解過半句。
只要部落能在他手中平平安安的,等到時機成熟了,他便將部落交回到格日勒的手中。
離開帳篷的格日勒並不知道叔父心中的打算。
來到莫日庫部落的正好是從向峰駿那搜刮了不少藥丸的王三武,他跟向峰駿分別後,便又回到了春日草場附近,在那邊觀察了許久,發現自己原本待的草甸子外,有人在監視,索性繞到來到了草原深處的莫日庫部落,雖然莫日庫部落的人不缺日用品和糧食,但是他們肯定缺藥啊。
講真心話,草原人的巫醫在治療疾病上遠遠不如他們陳朝人。祈神儀式倒是厲害,卻是中看不中用,不過這話,他只能內心想一想。
草原上,莫日庫部落是為數不多對陳朝人沒有惡意的部落,這也是他為何敢孤軍進入部落賣藥的原因。
格日勒沒多費時間在烏庫家帳篷旁發現了這位陳朝商人的小帳篷,帳篷外還停著一輛馬車,他過去時,有不少部落裡的人也在,他們開始並不相信這個陳朝商人的藥丸,但是因為烏庫家的例項,讓他們意識到這個藥丸是有用的,自然便圍上來了。
王三武在進草原之前一直在兵營裡待著,格日勒對他的樣貌是陌生的,但對於他手中藥瓶卻是十分熟悉,這不就是曹娘子藥鋪裡常用的那青色的瓷瓶嘛!
難道這人也是從曹娘子那買來藥材再來草原賣。
“你這有金瘡藥嗎?”格日勒問道。
王三武一聽,看向格日勒,第一反應便是,這人可真高大啊,第二反應便是,這人怎麼這麼像那部落裡說的常年往來於陳朝黑水城的商人,而這商人還有個別的身份,前任部落長的兒子,這一任部落長的侄兒。
王三武搖頭,“金瘡藥在黑水城屬於管制藥品,我弄不到。”他這話也沒說假。
“你把你這有的藥材都給我說一遍。”格日勒伸手去王三武那要來藥瓶放在手心把玩,開啟木塞湊上去聞嗅了一番。
他的鼻子從小就靈敏。
王三武得意道:“怎麼樣,這藥材味道很不錯吧,這是黑水城新開的醫藥館的醫娘做的藥丸,好用著呢!要不是我有門路,這藥都搞不來。”他這話可沒瞎說,這可是向峰駿打著老大的旗號,弄到的。
“這藥你還有多少?怎麼賣?”格日勒也沒說這藥好不好。
王三武笑道:“可以用皮毛來換,也可以用陳朝的銀子來買。”半句話也不提自己手上還有多少藥。
原本人很多的帳篷,被他們一人一句的機鋒話語,弄到最後只有格日勒在。聊到最後,倆人的話題難免偏到了藥丸的製作人身上了。
“我這趟才從黑水城回來,聽說那曹氏醫藥館的曹娘子被官衙連著抓進衙門兩回。”
王三武豎起耳朵,這件事,必須好好了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