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哭訴:“你這小沒良心的,我養你這麼大,你居然為了外面的野男人要尋死?你這樣對得起我和你爹嗎!”
堂妹沒說話,只是雙眼發木盯著床頂。
大伯母見狀哭得更兇了,眼淚嘩嘩嘩的,都快飆到白雲起身上了。
她倒是覺得堂妹不說話不是因為不想說,而是因為差一口氣就吊死了,根本說不出來。
場面實在混亂,白雲起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忍不住勸道:“大伯父,要不您先帶大伯母去休息一會兒?我在這和堂妹說說話,也勸勸她。”
許是被女兒尋死給刺激到了,徐大伯父沒再頑固,攙扶著夫人走了。直到好一會兒,哭聲才消失。
白雲起端起軟凳坐在床邊,看著堂妹思索該從哪裡下口。
話說,徐昭這堂妹長得也美呀,圓臉彎眉,唇瓣殷紅,膚色白皙,像是畫中的唐朝仕女。只是她臉上帶著些許的死寂,破壞了一點美感。
從大伯父口中得知,堂妹名叫徐芳容,而她那位情郎叫李興。
“芳容堂妹,能和我說說李興的事嗎?”
或許是白雲起的態度很柔和,並未一上來就指責她私定終身一事。徐芳容有了點反應,黑漆漆的眼珠子緩慢動了動,許久才啞聲道:“我和他相識於上元佳節……”
兩年前的上元佳節,徐芳容出門遊玩和丫鬟走散,買花燈時發現身上的銀兩也被偷走,是隔壁擺攤的李興替她付了錢,還帶她拿到了花燈謎題彩頭。節後,徐芳容找到人還錢,見他又在做小工,便好奇這樣一個文采斐然的人怎麼會淪落到這個下場?
大多數的感情都來源於好奇心,徐芳容瞭解到他被後母欺壓的困境,還曾試圖幫他。李興卻拒絕了,依舊打小工。
一個想幫一個拒絕,兩顆打火石逐漸碰撞出了火花,感情也就水到渠成。
只是紙包不住火,他們被徐大伯父發現,棒打鴛鴦,強行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徐芳容涉世未深,聽信好友建議自毀名節,本以為這樣能逼得父親退步,卻被軟禁,失了自由。
她又聽說父親試圖給自己找個好人家嫁了,一時心急亂投醫,就掏了白綾上房梁。
白雲起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頭,臉上浮出了糾結的神色。
她怎麼覺得這個故事聽起來這麼耳熟呢?彷彿前幾天才在某人的嘴裡聽到過。
苦思冥想許久,還未想到,便突然被一顆突然出現的小石子打斷了思路。
小石子恰巧打中了她,又順著華麗衣裙滾落在地面,聲響不小。
她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又與一張熟悉的臉對上了眼睛。
不是吧,怎麼又是你?
“誒,”牆頭冒出了一個小腦袋,腦袋本人從牆上爬過來,抬頭便見她親愛的嫂嫂端坐在好友床前,不由得興奮的打了個招呼,“嫂嫂,你怎麼在這兒呀?”
白雲起忍不住閉上了眼,猛烈深呼吸才勉強壓抑住了心裡的那一股火氣。
長安,你可真能鬧騰。
不一會兒,長安便坐上好友的床,盡量壓低了聲音,滿臉心痛:“你怎麼這麼傻,你若自盡,獨留李興一人,他該怎麼活?”
徐芳容接二連三的被說傻,氣得閉上了眼:“我只是想嚇唬父親,誰知他們突然推門進來,咳咳,我腳下一個踩空……”
精彩,太精彩了,果然是能和長安做朋友的人,一個比一個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