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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和黃掌櫃談論了許久,臨走前讓他去官府報備更改營生,白雲起又去聯絡了白夫人留給她的人,著手改造寒酸小店。
她要趁著許將軍回來之前把這事辦好,因此不得不連著幾日早出晚歸,日日在外逗留。
好在她這些“新員工”不管在哪都能獨當一面,選定的店鋪很快就按照她的想法煥然一新。
這天白雲起準備去做最後的檢閱,卻在出門時被一眼熟的丫鬟給攔住了。
“你是誰?為何要堵在這裡攔著夫人。”遲遲主動上前一步替她問話。
這位攔路人大膽直視眼前將軍府的新夫人:“夫人,奴婢是小廚房的幫廚香雲。”
“所以?”白雲起挑眉。
“香雲是想稟告夫人,早間您吩咐小廚房,晚膳的菜要加上松鼠鱖魚。但府中負責食材採買的陳管事方才回府說沒有買到鱖魚,讓我來詢問夫人,可否換道菜?”
香雲的姿態不卑不亢,一副秉公辦事的模樣。
白雲起倒是無所謂,今早點菜是輪到吃淮揚菜換口味了,她只是隨口報了道菜名。
她想,許是京城附近沒有大湖,沒買到鱖魚便也不意外了。
“那便隨意換道淮揚菜吧,清淡些的。”這段日子秋老虎厲害,牛羊肉又吃得多,是該降降火了。
這本是件極容易辦到的事,這段日子她吃將軍府廚子做的淮揚菜也合口味。
卻不料這簡單的要求又把香雲給難到了,她面露難色,幾經躊躇又道:“夫人,府中只有林師傅會做淮揚菜,但林師傅昨日便告了假,所以……”
所以是無論如何也吃不到了。
遲遲平日的脾氣很好,但一涉及到自家小姐的事就會變得不像自己了。
小姐還沒生氣,她先發火了,兩只小手插著細腰質問:“今日就這樣巧,鱖魚沒有,廚子也沒有?看來將軍府也不過如此,改日我回府上稟告夫人丞相,借兩個廚子來可好,免得夫人想吃道菜還得去對面酒樓吃!”
將軍府對面的酒樓便有這道松鼠鱖魚,只是價格低廉,客人眾多,時常人滿為患,倆主僕這才沒去過。
遲遲這般耀武揚威的架勢,白雲起還是第一次見到,但不僅不覺得她跋扈,反而多出幾分可愛來。
“遲遲姐,我不是……”香雲不曾想到這點小事會被抬到丞相府中鬧去,眼中閃過幾分慌亂,情急之下連忙告饒:“夫人,我只是廚房裡的小丫鬟……!”
香雲還想解釋,卻被白雲起止住了,“誰是誰非我自有判斷,你先回去吧。”
見狀,小丫鬟只能後退讓出了路,眼睜睜看著主僕倆人走了。
出府後遲遲還十分不滿,認為自家小姐脾氣太好了,才引得惡人欺負。
白雲起失笑:“還成我的不是了?”
“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遲遲自知心急說錯了話,焉巴巴地道歉。
“好了,我知道。”這小丫頭就是擔心則亂,但這事她是真的有決斷,只待做完正事再和那群人算賬。
轉進小巷,再往前走幾步便是她的冰人館了。
白雲起琢磨著,昨日她來視察冰人館時便已改建得差不多了,今日只需做最後的收尾,再找個良辰吉日開業便可,再然後便是……
沉浸式羅列計劃的人沒注意路,被身後的遲遲拉住袖子才回過神來。
遲遲目瞪口呆,指著眼前的亂景驚叫:“小姐快看!”
白雲起這才注意到她們已經到地方了,不過……
是誰把她的鋪子砸了!
昨日她的冰人館就差牌匾沒掛上了,內裡裝飾一應齊全,廢了她好大一番心力,但現在一看,好嘛,上好的黃花梨木桌椅被踢倒,店內懸掛的紅綢子破爛不堪,就連她昨日用過的一套茶杯也碎在了地上,屍橫遍野。
“黃掌櫃!”
這麼一叫,叫出了個歪眼坡腳的黃掌櫃。
白雲起不顧小東家的身份,鬆了臂間披帛,連忙上前把戰損款黃掌櫃給扶著坐下。
遲遲已經被吩咐去找大夫了,她拿了一條手帕給人擦灰,“黃掌櫃,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