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和之前幾次都不一樣，喻念這次清晰地感受到了腺體處資訊素外露的過程，像被捏碎的漿果，或者什麼糖果炮彈，在空氣中炸開。
一股陌生的甜膩的味道揮散在周圍的空氣中，他慌了神，梁懸想將他擋至身後，廚房裡跑出來個拿著拖把突進的人，正是一起幫工的oega男生，大聲沖梁懸想喊著：“他發熱了！我已經告訴老闆了，馬上就到，你快帶他走！”
一群男生躁動起來，oega男生接著喊：“我認識你們學校的校服，公共場所不抑制資訊素引誘oega發熱，你們有多大把握不受處分？”
喻念頭一次開始憎惡身體的轉變給他帶來的脆弱，他甚至沒有辦法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站直身子，梁懸想帶著他到家時，即便身上全是冷汗，也還是倔強地咬著牙關。
一路回來時，梁懸想想去拉他或是搭一把手，都被喻念推開了。
梁懸想開燈時，才看到他咬破的嘴唇和通紅的眼睛。
“念念，你的狀態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因為沒有像冊子裡說的一樣，失去理智只會搖尾乞憐嗎？”
喻唸的語氣是很重的，偏偏混著喘氣的聲音，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他的嘴唇已經因為高熱起了碎皮，下嘴唇上還有深深的牙印。
“我以前是beta的時候，他們最多看不起我，但我能打架，也不受他們的資訊素影響，所以apha在我面前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可是現在，變成oega以後，只要一聞到陌生的資訊素味道，或者是腺體露在外面，我連站穩都很難。我連保護自己的拳頭也舉不起來了，總是在請假，總是在壞事，為什麼會這樣？”
“念念……”
“我不想變得這麼脆弱！”喻念伸手在床側用力錘了錘，整個人身形卻晃了晃，大口呼吸著。
梁懸想不知該如何回話，轉身想走出去找老嚴，卻又被叫住。
“不是生病，叫他有什麼用？”喻唸的眼神已經有些恍惚不聚焦了，接著躺下身去用被子蓋住了，只露出脆弱的脊背和一截白皙的脖頸。
“我去找新的阻隔貼給你……還有抑制劑。”
喻念嗯了聲，聲音悶在枕頭裡，帶著厚重的鼻音。
抑制劑需要針管注射，梁懸想記得喻念害怕抽血，有些猶豫該如何下手時，被子裡朝後伸出隻手臂，只是喻念仍然不肯轉過來。
梁懸想雖然對資訊素並不敏感，但也能聞到房間裡漸漸濃鬱起來的資訊素味道，他的腺體向來只是個只能感受到外力傷害疼痛的器官，此刻卻隱隱鼓動著。
他用酒精擦了喻唸的手臂，那處瑟縮著明顯想抽回去，還是握緊拳頭停住了。
針管推進去的瞬間，喻唸的拳頭一下子捏緊了，裡面的藥水漸漸推進，手下的面板起著高熱，梁懸想期盼著著冰涼的液體能帶來鎮定，好緩解喻唸的痛苦。
他又去浴室絞了毛巾，回來時喻念已經和被子捲成一團，喻唸的頭發蹭亂了，梁懸想後知後覺地聽到了他小聲抽泣的聲音。
他拿著毛巾走到另一側看喻念，對方已經哭得滿臉都是淚，頭發在臉上糊成一團，看上去十分脆弱難過。
“念念？”
喻念聞聲，像是有些迷糊又急切著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從被子裡探出頭，看向梁懸想的方向，嘴角一撇，臉上滾落兩顆很大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