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松面色沉凝如冰,風沙肆意揚起他的衣擺,帽子也被捲起,落在了身後,孤零零地打滾,眨眼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下他和陳旭棋都沒有戴帽子了。
“所以,你是沈上將?黑塔副塔主?還有……陳楓?”
高等級的機甲都有繫結哨兵向導的精神力,在上一任駕駛者的精神力標記清理幹淨前,不會出現新的駕駛者。
趁著炮擊中途停止的空檔,風裹著陳旭棋的聲音送進了岑寧兮的耳中。
沒有說話,沈晝松只是點頭,一步步地向著陳旭棋所在的方向走來,步履似有千斤重。
抵在自己身後的胸膛微顫,岑寧兮知道,陸尋凜是在嘆氣。
“為什麼……”陳旭棋皺了下眉毛,但他還記得手裡的箱子,下意識的後退動作生生止住,他向前邁開了一步,伸手,把冷凍箱遞到沈晝松的面前。
沈晝松接過箱子,開啟,裡頭躺著一隻藥劑。
陸尋凜帶著岑寧兮往沈晝松旁邊走去,二人之間沒有任何溝通,可事情卻像是重複千百遍的熟練,向導的精神觸手搭在哨兵的上半身,岑寧兮站在旁邊,能感覺沈晝松的精神力此時正在成幾倍的速度增長。
相同的,陸尋凜的嘴唇失了血色,精神力也變得薄弱。
沈晝松看著他,道:“謝謝。”
陸尋凜只是搖頭。
躺在冷凍箱裡的針管在自然光下折射出了光亮,沈晝松丟了箱子,拿著藥劑往機甲的方向走去,天空中的炮火聲再一次無規律地響起,地表震顫,又有新的碎石出現。
咔擦——
先於他的大腦反應,身體動作已經完成了對沈晝松背影的拍攝,岑寧兮看著躺在相機裡的照片,莫名聞到了肅穆蒼然的味道。
岑寧兮看向陸尋凜,對方的眼睛裡罕見地蒙上了幾分悲傷的情緒,看得岑寧兮的胸口也跟著重重一跳:“他這是……”
火紅色的機甲再度啟動,頭部微下垂著,似乎是還在看誰。
“沈!晝!松!”
陳旭棋一字一頓,喊出人的名字,泣著血一般,抓著刀柄用力將尖銳的刀刃刺進骨頭裡,破開外界雜亂無章的聲音,刺耳又難過。
向導的精神力正以爆炸式的速度增長,好在有陸尋凜的精神力屏障幫著抵擋,岑寧兮倒不會覺得有什麼被壓迫的難受,只是陸尋凜看著陳旭棋稍有些乍舌,皺眉:“這是sss級的精神力波動?”
天空中,火紅色的機甲化作流星,目的明確,要砸向紅色的肉球,先前的那些戰艦機甲所發出的每一顆炮彈,都是為他此時的一往無前掃清障礙。
陳旭棋的眼睛紅了起來,他的表情猙獰,對著天空毫無形象地大喊:“你又騙我!憑什麼!”
很突然的,外界的一切聲音似乎都消失,岑寧兮看著陳旭棋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形大小的黑色空間,向導的精神力翻湧,精神觸手緊緊扒著那道空間——隨後他沖了進去!
轟——!
同一時間,紅色的流星成功命中那顆肉球,強氣流宛如海嘯,呼吸間吞噬了整座城市。
陸尋凜的反應極快,帶著岑寧兮進到hay內部,精神力屏障同一時間放出,這一次的爆炸聲漫長、巨大,勝過岑寧兮此前聽到的所有。
旁邊的全息屏瘋了一般地閃爍,提醒外界溫度過高,請駕駛者注意。
只是灼熱氣流的覆蓋面積過大,避無可避。
岑寧兮還記得,爆炸發生的前一瞬,他剛好抬頭,可是雲層厚重,天空裡哪能找到太陽?
他攥著陸尋凜的衣服,心髒跳動的速度快得過分。
那麼明天呢?明天又有哪些人可以看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