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寫著寫著手痠,岑寧兮揉揉自己的腕部,等休息了會兒後再繼續,現在才覺得那和尚先前的話可能確實是有些道理,得戒貪。
把身邊人和自己的情況全寫了上去,岑紀元和代許焰是事業,時垣和自己一樣考研,就許願學業順利上岸,給駱辭珉的是健康。
岑寧兮看著最後那個寓意平安的祈福繩,撇嘴,胸口一陣發酸,但還是拿著筆把陸尋凜的名字寫在了上邊。
是給陸尋凜。
要平安。
把記號筆還回去,岑寧兮躲著僧人意味深長的目光,迅速地丟下了筆,手裡攥著紅繩往寧安樹下走去。
僧人的聲音追在他身後:“注意愛護樹木啊——”
寧安樹的樹枝生得不算太高,岑寧兮一米八的個子,稍微踮起腳來就能夠到。
學著旁邊正在系繩子的遊客一樣,岑寧兮抓著樹枝,小心地把自己給每個人的祈福繫上,末了還要雙手合十拜一拜,口中喃喃:“對不起,剛剛是因為我沒戴口罩,有鼻炎,不要見怪。”
拍下紅繩的照片,再發給對應人,時垣和代許焰以及別的一些朋友回得迅速,說謝謝老闆,在外還不忘記著自己。
和先前一樣,手裡最後剩下的,是自己和陸尋凜的紅繩。
過往那些紛亂的事情還是沒有理清楚,岑寧兮自己也沒有具體的頭緒,但知道那天醫院裡是自己的不對,情緒上頭,也無暇考慮,著急躲著人,對陸尋凜說的話也太傷人心。
把陸尋凜的平安繩繫好,岑寧兮挑出光腦的拍照模式,一隻手攥著紅繩,抬起手腕,拍下了照片。
松開手,樹枝往上彈回去,震得滿枝椏的紅繩亂動,掉了幾片葉子下來。
剛剛那個僧人好像是說要注意愛護樹木。
一走神,手裡的攥著的,寫給自己祈福的紅繩不小心落在地上,找到陸尋凜的聊天框,岑寧兮把剛剛拍下的那張照片點了傳送。
彎腰去撿自己的那條紅繩,拍拍上面的灰塵,再起身往回走,去找先前的那根枝椏,想把自己的紅繩和陸尋凜的掛在一起。
可他退回到原先的位置,在記憶裡的那條枝椏上翻了好久,明明只是幾秒鐘前的事情,卻是不見自己給陸尋凜的那條平安紅繩。
臉上的墨鏡有些礙事,岑寧兮就摘了下來,掛在自己的領口位置。
“找到了!”他欣喜道,正要往上去系,手腕抬起,光腦在這一瞬識別到他人臉,解鎖,露出原先沒有退出的介面。
岑寧兮下意識偏頭,要去關掉自己的光腦。
可在看見圖片訊息前的那個紅色感嘆號事業,手指停在了空中。下方的小灰字做著諷刺的提醒:您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新增後再進行聊天。
手裡攥著的枝椏松開,是和先前同一般的情況,只是落下來的樹葉更多,岑寧兮看著那個紅點,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什麼事情都感知不到。
才剛撿起的紅繩又一次落在地上,沾了灰。
手臂完全是不自主的開始抖了起來,岑寧兮在想,剛剛的自己是在做什麼?
給陸尋凜寫了祈福條,想要讓他平安,掛在古樹上,求他要平安,不要出事情。
旁邊的遊客注意到岑寧兮的情況,好心的過來問他,是發生什麼了,需不需要幫助?
下意識想抬頭看他,可岑寧兮倏然想起自己變了瞳色的雙眸未作遮擋,又狼狽的壓了下去。
深呼吸平緩心情,岑寧兮抓著胸口位置的墨鏡重新戴好後,才看向那位遊客,擠出一個禮貌的笑容來:“不用,謝謝,沒什麼。”
陸尋凜甚至一句話都沒有留給他,就直接刪了聯系方式。
岑寧兮抓著自己的那條紅繩,去到和先前位置的對面,相隔最遠的地方,繫好。
他看著備注為“男朋友”的聯系人,不清楚是不是因為遠星通訊的延誤,對方的頭像還未改變,依然是和自己一直用的那個情侶頭像。
點開相簿,隨便找了個圖片把三四年裡未曾換過的頭像改掉,陸尋凜沒有說明瞭的話,那讓他來,在這方小小的聊天框裡把意思表明,也不是什麼掉臉面的事情。
慢慢敲著鍵盤,指尖似乎已經是沒了知覺,但岑寧兮知道,這應該是和那天醫院裡一樣疼的,或者更甚。
打出那幾個字時,岑寧兮覺得似乎是有人拿了把刀,從他心口剜了肉出來。
點選傳送,然後刪除好友,拉入黑名單,就和陸尋凜一樣。<101nove.nx:我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