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如同一把利刃,讓人心頭窒息,卻又是真真切切的實話。
祝笙昔原本是旁人稱贊的正道之光,若和她這種惹人厭恨的半妖在一起,她不敢想象,那些人會說出多麼難聽的話。
她自小到大習慣了,可以選擇不在意,但讓祝笙昔也陷入這些閑言碎語中,她無法接受。
江離絮說得很對,祝笙昔本來能當眾人崇敬的北堂主,然後得證大道,自己為什麼非要去打擾她,去拖累她呢?
而且前幾日問起結契一事,祝笙昔的回答依舊是肯定的,或許已經打定主意要和紀雁書結契了。
寧栩忽覺渾身發冷,她垂眸看向手腕,縛妖繩早已被解下,祝笙昔告訴她去留隨意,她是否離開,那人是全然不在意的。
有些事似乎就像流沙,越是用力想要留住,卻流失得愈來愈快。
見她斂眸不語,江離絮留下最後一句話:“你若不想害她,便永遠別再出現。”
寒風呼嘯,帶走了身上的最後一絲熱意,寧栩僵在原地,神色間迷茫又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祝笙昔等著她走近,淡聲道:“進屋吧。”
她轉身走了幾步,身後的人卻沒跟上來。
祝笙昔頓住腳步,目光疑惑地看向她。
寧栩低垂的視線重新抬起,輕聲問:“你已經打定主意要和紀雁書結契了嗎?”
這段時日她問過不止一遍,祝笙昔默然片刻,肯定道:“對。”
聽到面前人的應答,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逐漸破滅,寧栩斂眸苦笑著。
她之前深切地想知道為什麼,或許根本就沒那麼複雜,不過是身份的差距,陣營的對立。
這一刻,她的心中突然浮現很多種如果。
如果她幼時能學會正派術法,被許家送入仙宗,如果五年前答應和祝笙昔一同回宗,拿到歸雲宗門徒的身份,現在是不是就會不同?
瞧著她的神色,祝笙昔覺得有些不對勁,出聲問:“你……”
卻見寧栩拿出了那根玉簪,往前遞出。
這玉簪她上次並沒收下,寧栩後來也識趣地拿走了,現下又重新拿出,也不知是想表明什麼。
祝笙昔瞥了眼,依舊未接。
“什麼意思?”
無聲的拒絕擺在眼前,寧栩再度陷入了懷疑,輕聲問:“你的心裡,還有我麼?”
意料之中的,祝笙昔沒有給出確切的回答,寧栩心中微涼,又換了個問題:
“你曾說去留隨意,我在不在你身邊,對你來說,根本無所謂,是嗎?”
寧栩瞬也不瞬地看著眼前人,無比希望她能給出否定的回答,可是隨後聽到卻是:
“我先前便解下了縛妖繩,也告訴過你,結契那日,你留在這會有諸多不便。”
是讓她離開的意思,寧栩眸色黯淡下去,也是,一開始本來就是她自己非要跟來的,祝笙昔從未想過要和她在一起。